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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好飒（第1页）

归鹤并非急躁之人。

她此来北境，是为与天阙接应者在三岔路口碰面，交接从夜冥谷地界截获的密函。可约定的时辰已过，浓雾依旧锁着山林，接应者迟迟未现，反倒让她察觉到周遭灵气中那丝刻意被搅动的紊乱——有人在暗处窥伺。归鹤足尖轻点，身形如鹤羽般隐入老槐枝桠，眸子在雾色中亮得惊人。

片刻后，三道玄色身影从雾中走出，衣襟上的枫纹刺目——夜冥谷的人。为首者声音冷冽：“宗主有令，严查西侧山神庙，截回密函！遇清霜殿的人，直接拿下！”

“听说归鹤那丫头也来了，会不会是她接了手？”

“管她是谁，找不到密函，我们都得完蛋！”

三人脚步声渐远，归鹤从树上跃下。山神庙正是交接点，夜冥谷动作竟如此之快。她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利刃破空声，四名夜冥谷弟子已围了上来，弯刀泛着幽冷的光。归鹤长剑出鞘，剑光如练，以一敌四却丝毫不落下风，反手便划伤两人手臂。

“清霜殿的弟子，倒是有几分能耐！”为首者狞笑着逼近，“可惜今日插翅难飞！”

归鹤剑势再沉，一招“鹤唳九霄”直指对方心口。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枫树枝突然从浓雾中破空飞出，精准无比地撞上那名弟子的手腕。只听“当啷”一声，弯刀脱手落地。

紧接着，浓雾深处缓缓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轮廓，像一幅水墨剪影。身影一步步走近，脚下的草叶被露水打湿，却未发出半点声响。随着她的移动，晨雾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先露出一双踩着黑色云纹靴的脚，再是玄色衣袍上绣着的暗金枫叶，最后，雾气彻底散开，露出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慵懒的脸。

沈晏清。

她指尖转着另一根枫树枝，语气漫不经心：“自家弟子以多欺少，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我夜冥谷没规矩？”

夜冥谷弟子看清来人，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宗主！您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偷密函的人！”

“偷？”沈晏清挑眉，目光扫过归鹤，带着一丝玩味，“我夜冥谷的东西，何时轮到旁人来定夺是偷是拿？”她语气一冷，看向那些弟子，“都给我退下！”

弟子们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只能悻悻地捡起弯刀，隐入浓雾之中。

沈晏清这才缓步走到归鹤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底笑意更深：“归师妹，孤身一人闯我夜冥谷的地界，倒是比我想象中胆子大些。”

归鹤收剑入鞘，语气冷淡如冰：“沈宗主不去追查失窃的密函，反倒有闲心在这里管我清霜殿的闲事。”

“我的地界，自然由我管。”沈晏清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淡淡的枫叶清香混合着雾中的湿气萦绕在归鹤鼻尖，“倒是归师妹，来北境，总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吧？”

归鹤心头一凛，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警惕地看着她：“沈宗主说笑了，北境晨雾甚美，我只是来散心的。”

“散心？”沈晏清嗤笑一声，指尖的枫树枝轻轻点了点归鹤的剑鞘，“散心需要带剑？需要孤身一人闯到山神庙？归师妹，你想要的，恐怕是那批密函吧？”

归鹤眸色微变，不再与她周旋，转身便要走。

“急着走？”沈晏清身形一晃，便拦在了她的身前，“归师妹，你仔细听听，这雾里，还有多少我的人？”

归鹤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浓雾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不止一人。她眉头微蹙，沈晏清说的是实话，凭她现在的状态，想要突破重围到达山神庙，确实不易。

沈晏清见她沉默，知道她已心动，便抛出诱饵：“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找到密函，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找它。”

归鹤沉默片刻，想起临行前天阙使者“务必拿到密函，不计代价”的叮嘱，终于抬眸看向沈晏清，语气坚定：“联手可以。但我有条件，找到密函后，你取你要的东西，其余的必须给我。途中不得干涉我的任何举动，更不能伤害天阙的人。若是发现你有半分算计，我会对你出手。”

“甚至要杀了我？”沈晏清挑眉，语气依旧闲散，眼底却闪过一丝认真，“可以。成交。”

她说着，冲浓雾深处挥了挥手，那些隐藏的脚步声便立刻消失了。沈晏清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归师妹，前面的路，一起走？”

归鹤没说话，只是率先迈步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走去。晨露打湿了她的发梢，身后沈晏清的脚步不远不近，偶尔在雾气浓重、视线受阻时，会悄悄为她拨开挡路的荆棘。

这份刻意的示好，让归鹤愈发警惕。她知道，与虎谋皮，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为了密函，她别无选择。

两人沉默地穿行在雾林中，只有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寂静。归鹤能感觉到沈晏清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探究和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很不自在。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归鹤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到沈晏清面前，动作有些生硬：“这个，给你。”

沈晏清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干燥的草药，带着淡淡的清香。“这是？”

“止血的草药。”归鹤别过脸，不看她，“你刚才用树枝打落弯刀时，指尖被划伤了。”

沈晏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果然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刚才动作太快，她自己都没在意。她看着归鹤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归师妹倒是细心。”

归鹤没接话，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些，刻意等着身后的人。

沈晏清收好草药，快步跟上，指尖摩挲着纸包的边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总觉得，这个清霜殿的小师妹，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雾色渐渐淡了些，前方隐约出现了山神庙的轮廓。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一场围绕着密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