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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卷第八(第2页)

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音杜,徒古反,綢直留反繆莫侯反牖户叶後五反。今女音汝下民,或敢侮予叶演女反?

比也。迨,及。徹,取也。桑土,桑根皮也。綢繆,纏綿也。牖,巢之通氣處。户,其出入處也。○亦為鳥言:我及天未陰雨之時,而往取桑根以纏綿巢之隙穴,使之堅固,以備陰雨之患,則此下土之民,誰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愛王室,而預防其患難之意。故孔子贊之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

【纂疏】東萊呂氏曰:「桑土,《韓詩》作杜。《方言》云:『東齊謂根曰杜。』」

予手拮音吉据音居,予所捋力活反荼。予所畜租子胡反,予口卒瘏音徒。曰予未有室家叶古胡反。

比也。拮据,手口共作之貌。捋,取也。荼,萑苕,可藉巢者也。蓄,積。租,聚也。卒,盡。瘏,病也。室家,巢也。○亦為鳥言:作巢之始,所以拮据以捋荼蓄租,勞苦而至於盡病者,以巢之未成也。以比已之前日所以勤勞如此者,以王室之新造而未集故也。

【附錄】「詩辭多是出於當時鄉談[27],雜而為之,如《鴟鴞》云『拮据』、『捋荼』之語皆此類也。」又曰:「此詩乃周公為之,公不知其人如何,其言聱牙難考[28]。如周公之言便難讀[29],如《立政》《君奭》篇是也。最好者惟《無逸》一書,中間用字亦有『譸張為幻』之語。若《周官》《蔡仲》等篇,知是官樣文字,必出於當時有司潤色之文,非純周公語也。」卓。

【纂疏】毛氏曰:「拮据,撠挶也音戟菊。」孔氏曰:「撠,持也。撠挶,謂以手爪挶持草[30]。」東萊呂氏曰:「《韓詩》:『口足為事曰拮据。』」孔氏曰:「薍為萑,萑苕謂薍之秀穗。《出其東門》箋云:『荼,茅秀。』然則茅薍之秀,其物相類,故名荼也。」王氏曰:「租與租賦之租同。」嚴氏曰:「手拮据而捋荼,蓄租而口卒瘏,交錯言之也。」○一說:濮氏曰:「租、蒩同,藉也。《禮》鄉師大祭祀供茅蒩,司巫祭祀供蒩館。蓄租,言蓄之以為藉。」

予羽譙譙在消反,予尾翛翛素彫反。予室翹翹祈消反,風雨所漂匹遥反摇。予維音嘵嘵呼堯反。

比也。譙譙,殺也。翛翛,敝也。翹翹,危也。嘵嘵,急也。○亦為鳥言:羽殺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定也,風雨又從而飄摇之,則我之哀鳴,安得而不急哉?以比已既勞悴,王室又未安,而多難乘之,則其作詩以喻王,亦不得而不汲汲也。

【附錄】問:「周公作《鴟鴞》詩以遺成王,其辭艱苦深奥,不知當時成王如何便理會得?」曰:「當時事變在眼前,故讀其詩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讀之,既不及當時事,所以謂其詩難曉。然成王雖得此詩,亦只是不敢誚公,其心未必能遂無疑,及至雷風之變,啟《金縢》之書後方始釋然開悟。」先生卻問必大曰:「成王因何知有金縢後啟之?」必大曰:「此二公贊之也。」又問:「二公何故許時不說,若雷不響,風不起時,又如何?」必大曰:「聞之呂大著云:『此見二公功夫處,二公在裏面調護,非一日矣,但他人不得而知爾。』」曰:「東萊愛說一般如此道理。」必大問:「其事畢竟如何[31]?」曰:「是時周公握了大權,成王自是轉動周公未得。便假無風雷之變,周公亦須别有道理。李懷光反,其子璀告德宗曰:『臣父能危陛下,陛下不能制臣父。』借此可見當時事勢。然于周公之事,則不過使成王終於省悟耳。」必大。

《鴟鴞》四章,章五句。

事見《書·金縢》篇。

我徂東山,慆慆吐刀反不歸無韻,未詳。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户郎反枚叶謨悲反。蜎蜎烏玄反者蠋音蜀,烝在桑野叶上與反。敦都回反彼獨宿,亦在車下叶後五反。

賦也。東山,所征之地也。慆慆,言久也。零,落也。濛,雨貌。裳衣,平居之服也。「勿士行枚」,未詳其義。鄭氏曰:「士,事也[32]。行,陳也。枚,如箸銜之,有繣結項中,以止語也。」蜎蜎,動貌。蠋,桑蟲似蠶者也。烝,發語辭。敦,獨處不移之貌。此則興也。○成王既得《鴟鴞》之詩,又感雷風之變,始悟而迎周公。於是周公東征已三年矣,既歸,因作此詩以勞歸士,盖為之述其意而言曰:我之東征既久,而歸塗又有遇雨之勞,因追言其在東而言歸之時,心已西嚮而悲。於是制其平居之服,而以為自今可以勿為行陳銜枚之事矣。及其在塗,則又覩物起興而自嘆曰:彼蜎蜎者蠋,其在彼桑野矣[33],此敦然而獨宿者,則亦在此車下矣。

【附錄】《東山》詩曲盡人情。方其盛時作之於上,《東山》是也,及其衰世,則作之於下,《伯兮》是也。燾。

【纂疏】李氏曰:「周在豐鎬,管、蔡挾三監叛其地,在王室之東。周公自東而征之,則是自西而東,故謂之東征。」孔氏曰:「大司馬大閱教戰,遂鼓銜枚而進。」一說:濮氏曰:「慆疑作滔,行當作銜,不必析行陳與銜枚為二事。」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臝力果反之實,亦施羊豉反于宇。伊威在室,蠨音蕭蛸所交反在户後五反。町他頂反畽他短反鹿場,熠以執反燿以照反宵行叶户郎反。不可畏叶於非反也,伊可懷叶胡威反也。

賦也。果臝,栝樓也。施,延也。蔓生延施于宇下也。伊威,鼠婦也。室不掃則有之。蠨蛸,小蜘蛛也。户無人出入,則結網當之。町畽,舍旁隙地也。無人焉,故鹿以為場也。熠燿,明不定貌。宵行,蟲名,如蠶,夜行,喉下有光如螢也。○章首四句,言其往來之勞,在外之久,故每章重言,見其感念之深。遂言已東征而室廬荒廢至於如此,亦可畏矣。然豈可畏而不歸哉?亦可懷思而已。此則述其歸未至而思家之情也。

【纂疏】果臝,齊人謂之天瓜,六月華,七月實。陸氏曰:「伊威亦名委黍,在壁根下甕底土中生[34],似白魚。蠨蛸名長踦音欺,脚也[35],小如蜘蛛,而足長,喜結網,當户人觸之,則伸前後足如草,使人不疑為蟲,故名長踦。」程氏曰:「町畽,廬傍畦壟。」董氏曰:「《區種法》曰:『伊尹作為區田,一畝中地長十八丈,分十八丈作十五町,町間分十四道通人行,畽為田所聚。』」濮氏曰:「舊說以熠耀即螢,以宵行為夜飛,與下章『熠耀其羽』相戾,當知『宵行』乃蟲名。」李氏曰:「家無人,方見此五物,非可畏也,但起人懷思之情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鸛古玩反鳴于垤田節反,叶地一反,婦嘆于室。洒掃穹窒,我征聿至叶入聲。有敦都回反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叶尼因反。

賦也。鸛,水鳥似鶴者也。蛭,蟻塚也。穹窒,見《七月》。○將陰雨則穴處者先知,故蟻出垤而鸛就食之,遂鳴于其上也。行者之妻亦思其夫之勞苦而嘆息於家。於是洒掃穹窒以待其歸,而其夫之行忽已至矣。因見苦瓜繫於栗薪之上,而曰:自我之不見此,亦已三年矣。栗,周土所宜木,與苦瓜皆微物也。見之而喜,則其行久而感深可知矣。

【纂疏】陸氏曰:「鸛,似鶴而大,長頸,赤喙,白身,黑尾翅。」程氏曰:「瓜之苦者不可食,故過時而猶存,蔓延于栗薪之上。」○一說:濮氏曰:「垤,土之高也。」《孟子》曰:「泰山之於丘垤。」舊以垤為蟻封,恐非蟻垤,猶言蜂房、燕壘,謂其似耳,非先有彼而後取之以名此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邦角反其馬叶滿補反。親結其縭叶離、羅二音,九十其儀叶宜、俄二音。其新孔嘉叶居宜、居何二反,其舊如之何叶奚、河二音[36]?

賦而興也。倉庚飛,昏姻時也。熠燿,鮮明也。黄白曰皇,駵白曰駁。縭,婦人之褘也。母戒女而為之施衿結帨也。九其儀,十其儀,言其儀之多也。○賦時物以起興,而言東征之歸士,未有室家者,及時而昏姻,既甚美矣;其舊有室家者,相見而喜,當如何邪?

【纂疏】濮氏曰:「皇,黄白馬也,謂有黄處有白處。駁,駵白馬也,謂有赤處有白處。」《爾雅》曰:「婦人之褘音暉,謂之縭。」孫氏曰:「褘,帨巾也。」

《東山》四章,章十二句。

《序》曰:「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也。君子之於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說也。說以使民,民忘其死,其惟《東山》乎?」愚謂完謂全師而歸,無死傷之苦;思謂未至而思,有愴恨之懷。至於室家望女,男女及時,亦皆其心之所願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發而歌詠以勞苦之,則其歡欣感激之情為如何哉!盖古之勞詩皆如此,其上下之際,情志交孚,雖家人父子之相語,無以過之。此其所以維持鞏固數十百年,而無一旦土崩之患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七羊反。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

賦也。隋銎曰斧,方銎曰斨,征伐之用也。四國,四方之國也。皇,匡也。將,大也。○從軍之士以前篇周公勞己之勤,故言此以答其意曰:東征之役,既破我斧而缺我斨,其勞甚矣。然周公之為此舉,盖將使四方莫敢不一於正而後已,其哀我人也,豈不大哉!然則雖有破斧缺斨之勞,而義有所不得辭矣。夫管、蔡流言以謗周公,而公以六軍之衆往而征之,使其心一有出於自私而不在於天下,則撫之雖勤,勞之雖至,而從役之士豈能不怨也哉?今觀此詩,固足以見周公之心大公至正,天下信其無有一毫自愛之私;抑又以見當是之時,雖被堅執鋭之人,亦皆能以周公之心為心,而不自為一身一家之計,盖亦莫非聖人之徒也。學者於此熟玩而有得焉,則其心正大,而天地之情真可見矣。

【附錄】《破斧》詩,看聖人這般心下,詩人真是形容得出,這是答《東山》之詩。古人作事,苟利國家,雖殺身為之而不辭。如今人箇箇計較利害,看你四國如何不安也得,不寧也得,只是護了我斨、我斧,莫得缺壞了。此詩說出極分明。毛注却云四國是管、蔡、商、奄[37]。詩裏多少處說「四國」,如「正是四國」之類,猶言四海,他却不照這例,自恁地說。賀孫。《破斧》詩須看那「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見得周公用心始得。這箇卻是箇好話頭。義剛。淳問:「《破斧》詩何以謂『被堅執銳皆聖人之徒』?」曰:「不是聖人之徒,便是盜賊之徒。此語大概是如此,不必恁粘皮帶骨看,不成聖人之徒便是聖人?且如孳孳為善是舜之徒,然孳孳為善亦有多少淺深。」先生謂淳曰:「《破斧》詩,公當初說,某不合截得緊了,不知更有甚疑?」安卿對曰:「當初只是疑被堅執銳是麄人,如何謂之聖人之徒?」先生曰:「有麄底聖人之徒,亦有讀書識文理底盜賊之徒。」義剛[38]。又曰:「此詩大有好理會處,安卿適來只說那一句没緊要底。」淳曰:「此詩見得周公之心,分明天地正大之情,只被那一句碍了。」先生曰:「只泥那一句,便是未見得他意味。」淳。

愚謂《集傳》蓋以此詩為軍士答周公前篇勞己之意,而詩辭真有以知公之心,所以「被堅執銳之人莫非聖人之徒」之語而誠不必泥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巨宜反,叶巨何反。周公東征,四國是吪五戈反。哀我人斯,亦孔之嘉叶居何反!

賦也。錡,鑿屬。吪,化。嘉,善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音求。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在羞反。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賦也。銶,木屬。遒,敛而固之也。休,美也。

【纂疏】疊山謝氏曰:「周公東征三年,器械用之勞而破缺者,不過斧斨錡銶耳,若車馬弓弩戈殳矛戟,無一損壞,其不嗜殺人、不戰而勝可見矣。」○一說:嚴氏曰:「詩人言兵器必曰弓矢干戈矛戟,無專言斧斨錡銶者,斧雖兵器所用而以斨並言,乃豳民所用以採桑者。錡銶又非兵器,周公奉命討罪,遲之三年,不為急攻之計,故未嘗從事于戰陣。惟行師有除道樵蘇之事,斧斨之用為多,歷時之久必弊,故此詩言管、蔡亂何能為戰,但破我斧、缺我斨而已,兵器元無損也。蓋周公東征,惟四國是正。即孟子言『征者,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戰?』彼雖自外于周,周公一視同仁,均為我民,不忿疾之,乃哀矜之。周公之德,如天地之無不覆載,豈不大哉?若為殺戮之多,至於破斧缺斨,則是與之血戰而僅勝之,亦疲敝甚矣,與下文『哀我人斯』及『吪』、『嘉』、『遒』、『休』之意皆不相類。血流漂杵,孟子不信,揮刀紛紜,韓氏之陋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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