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伤,不碍事,程叔。”陆则安摇摇头。
回去的车上,程池看着身边因疼痛而微微蹙眉的陆则安,突然对他爸说:
“爸,今天要不是安哥,你儿子我就不是站在这儿了。他不仅替我挨了一下,”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佩服,“在派出所,三言两语就把那帮人说得服服帖帖,比我们之前打打杀杀管用多了!安哥这脑子,比十个打手都强!”
程功从后座深深看了副驾驶的陆则安一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但那份赞许和认可,已经清晰地写在了眼里。
坐进车里,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陆则安知道,他在信达的第一步,算是真正站稳了。三个月,他用能力和结果,赢得了初步的认可。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轻视的“大学生”了。而这一切的奋斗,都只为了那个在灯下等他回家的身影。
陆则安忍着背部的隐痛,尽量自然地打开家门,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陆向宁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
“哥,你回来……”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敏锐地定格在陆则安不自然的站姿和微微发白的脸色上。他立刻扔下书站起身,几步冲过来,“你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陆则安试图轻描淡写。
“让我看看!”向宁不由分说,绕到他身后,轻轻掀起他衬衫的后摆。当那片从右肩胛骨一直蔓延到腰际、紫中带黑的巨大淤青暴露在灯光下时,向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叫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哭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用力拉着陆则安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向宁,真的不用。”陆则安按住他的手,安抚道,“骨头没事,就是看着吓人。你帮哥擦点药油,揉开就好了。”
向宁拗不过他,咬着下唇,飞快地跑去拿来医药箱。他取出那瓶深褐色的药油,倒在掌心搓热,动作却犹豫了。
“哥……可能会很疼。”
“没关系,你来。”陆则安背对着他,趴在沙发上,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
温热的手掌终于轻轻贴上了那片冰冷的淤青。向宁的动作极其轻柔,像羽毛拂过,生怕弄疼他一分一毫。他的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在那片狰狞的紫黑色边缘打着圈。
“是谁干的?”他低声问,声音闷闷的。
“工作上的意外,已经处理好了。”陆则安闭着眼,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属于弟弟的细心呵护。
药油渐渐渗入,需要用力将淤血揉开。向宁咬紧牙关,加大了力道,他能感觉到掌下肌肉瞬间的紧绷,听到哥哥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
“哥,疼你就喊出来。”他的声音也跟着发紧。
“不疼。”陆则安的声音因为埋在沙发里而有些模糊,“我们向宁手法很好。”
“说起来,”陆则安为了分散注意力,找了个话题,“你认识程池吗?就是程叔的儿子。”
向宁的手继续揉按着:“嗯,去灵儿家的时候碰到过几次。他开一辆很吵的蓝色跑车,头发梳得……挺扎眼的。”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恶。
“他这人就是外表张扬,性子直了点,但心眼不坏。”陆则安解释道,“今天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哦。”向宁应了一声,指尖在淤青最严重的地方不自觉地加重了一点力道,引得陆则安肌肉一紧。
“他刚才邀请我们,冬至去他家吃饭。说范姨做饭很好吃。”
掌心下的动作慢了下来。向宁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问:“就我们俩吗?”
“嗯,程叔、范姨,还有程池。算是家庭聚会。”
“好。”他低声答应,“只要哥你去,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