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尖锐的噪声中,世界天旋地转地扭曲了。
江雨昙唯一的余裕只剩颤抖着手捏紧鼠标退出频道。她用已经开始发麻的掌心牢牢地抵住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桌沿,在难以呼吸到发花的视野中全力控制着身体不滑到地上,却又不知道了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在混乱疾速而毫无章法的心跳里,手无措地凭着肌肉记忆点进那个人的首页。
刷新,一遍,两遍,三遍。
那段完全不合账号主人性格的整蛊句子仍旧静静地挂在主页,似乎无声地嘲笑着她五年生命中所试图做出的所有努力和改变。
眼前的屏幕渐渐模糊成一片潋滟的白光。
为什么戴漓…
为什么我怎么都刷新不掉……
…………
唐粟觉得戴漓这两天状态很差。或者说,是笃定。
虽然后者脸上永远是那一派似笑非笑的从容镇定,有条不紊地推进队伍策划,甚至还态度如常地在发出半天后随手删掉了那条动态,然后无言转发了雾雨那边的回应“朋友开玩笑”。
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平时不可能出现的匆忙和急躁,眼底也始终散着一丝冷淡的阴沉。
在那之前,戴江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无论唐粟软磨硬泡还是旁敲侧击,戴漓都态度强硬地三缄其口,有一次甚至有了几分从未对她表现出过的、溢于言表的不耐烦。
不开播,不解释,不作为。并且自那之后,戴漓再没有主动对她发起过工作以外的对话。
唐粟也很是火大,理都不理,放任自流。
直到刚才,她早起刚打开电脑,和她们组成固排小队的一号位、AGG替补杨桃就突然私信唐粟自己的房间地址。一头雾水的她一问才发现,戴漓推过来一份工作,让她今天中午去AGG基地面谈,讨论杨桃签约下赛季升降级赛替补的待遇问题。
和戴漓的聊天框里则孤零零躺着一份文件,是早已拟出的合同,里面的解析标注密密麻麻,条理清晰、应有尽有。
发送时间,凌晨四点。
是突然有事吗?学校还是家里?
但是戴漓已经大四并且今天没有排课,按理说根本不会有事需要她本人到场才能解决。
戴漓妈妈的朋友圈两小时前还在晒自家的小狗,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
唐粟莫名其妙,回过去一个“?”
等了十几分钟,对面仍旧毫无动静。
唐粟心头一紧,瞬间意识到不对:
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似乎在背地里暗暗发生了。
……
半个小时后
X市,机场航站楼
戴漓背着双肩包走出出口,她扯了扯在北方秋风里略显单薄的大衣,低头面色不明地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一串一模一样的“未接通”,联系人都是同一个,时间从两天前一直持续到昨晚。
鲜艳的红色略有些刺目。
她再次点击“通话”按钮,在几声嘟嘟的忙音过后,一阵没有感情的女声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滴”一声,她按掉通话,抬头看向这个城市一如以往裹在灰蒙蒙雨雾里的天空。
和昨晚一样,一直关机。
戴漓暗暗叹了口气,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