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重回故乡（第1页）

晨光透过阮家别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就一片暖融融的光斑，鸟鸣声清脆地穿进窗棂，漫进安静的卧室里。

阮惊鸿是被楼下隐约的香气勾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鼻尖轻动了两下——是糯米藕的清甜混着粥香，大概率是张阿姨在准备早餐，奶奶总记着苏云浅爱吃糯米藕，定是特意交代过的。她披了件薄外套起身，推开门时，正撞见苏砚清从对面房间出来，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衬得脸色比昨晚柔和了许多，脸颊上的红痕淡了大半，只剩浅浅的印记。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砚清的耳尖先红了，下意识地攥了攥衣角，声音轻得像晨雾：“早。”

“早呀，”阮惊鸿弯起眼睛，眼底盛着晨光，“睡得还好吗？药膏好像挺管用，红痕淡多了。”

提到药膏，苏砚清的脖颈泛起淡淡的粉色，轻轻点头：“嗯，谢谢你。”她昨晚睡前总忍不住摸脸颊上残留的薄荷凉意，连带着梦里都是栀子花香，睡得格外安稳，是这些年少见的踏实。

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刚到楼梯转角，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苏云浅叽叽喳喳的声音，混着阮奶奶温柔的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奶奶再让张阿姨做。”

走近了才见，苏云浅正捧着半块糯米藕，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嘴角还沾着点糖汁，看见她们下来，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喊：“惊鸿！姐姐！快过来吃，张阿姨做的糯米藕超好吃！”阮奶奶坐在一旁，正笑眯眯地给她递纸巾，眼神慈得像浸了蜜。

阮父阮母和两个哥哥也在，见她们下来，阮母笑着招手：“快来坐，熬了鸽子汤，给你们补补。”阮时晏挑眉打趣：“小惊鸿昨晚护着人的样子，可把我们都惊着了，不愧是阮家的小姑娘，有骨气。”阮知南也跟着点头，看向苏砚清姐妹的眼神里满是温和，没有半分异样，只轻声说：“以后要是有事儿，尽管跟我们说。”

阮惊鸿拉着苏砚清在餐桌旁坐下，张阿姨很快端来温热的粥和鸽子汤，鸽子汤炖得软烂，鲜香味浓，阮惊鸿舀了一碗递到苏砚清面前，又给苏云浅添了块糯米藕，语气自然：“多喝点汤，补补身子。”

苏砚清接过汤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她垂着眼，小口喝着汤，耳尖却一直泛着红，偶尔抬眼，总能撞见阮惊鸿关切的目光，像晨光一样，暖得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阮奶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拍了拍苏砚清的手，“清清啊，以后别总闷着，多来家里玩，惊鸿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心里细着呢。”

苏砚清的指尖微微收紧，低头喝了口粥，声音轻得像叹息：“嗯。”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户落在几人身上，暖得让人浑身都松快。苏砚清看着身边笑眼弯弯的阮惊鸿，看着温柔的阮奶奶，看着这个满是暖意的家，忽然觉得，那些年吃过的苦、受的委屈，好像都在这晨光里，被一点点抚平了。

她轻轻攥了攥手心，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一次，有光在身边，她再也不用独自面对黑暗了。而身旁的阮惊鸿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侧过头对她笑了笑，眼神温柔而坚定，像在说：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苏云浅忽然拍了拍手：“姐姐，惊鸿，我们下午去乡下看奶奶吧？顺便摘点新鲜的桃子，奶奶家院子里的桃树结果了！”

阮惊鸿立刻点头：“好啊！”转头看向苏砚清，眼里带着期待。

苏砚清看着两人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却无比真切的笑容，轻声应道：“好。”

下午——

阮家的车驶离城区，沿着蜿蜒的乡间小路前行，窗外的风景渐渐换了模样——连片的稻田铺展成碧色的浪，风一吹就翻涌着细碎的金光，田埂边的狗尾巴草摇摇晃晃，偶尔有白蝴蝶蹁跹掠过，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芬芳和稻禾的清香，是城市里少见的澄澈鲜活。

苏云浅扒着车窗，眼睛瞪得圆圆的，叽叽喳喳没停过：“惊鸿，姐姐你看！那片稻田比上次来更绿了！还有那边的小池塘，小时候我们总去捞小鱼苗呢！”苏砚清坐在一旁，视线落在窗外熟悉的景致上，眼神柔和了许多，指尖轻轻搭在车窗边缘，眼底漫起淡淡的怀念——这里藏着她和云浅最踏实的时光，没有苏家的冰冷，没有父亲的苛责，只有奶奶的唠叨和田间的风，简单却安稳。

阮惊鸿坐在苏砚清身边，侧耳听着苏云浅的话，偶尔看向苏砚清，见她眼底的疏离渐渐化开，嘴角也噙着浅浅的笑意，心里莫名觉得熨帖。她记得小时候总爱跟着这对姐妹在田间疯跑，苏砚清看似安静，却总在她差点摔进泥坑时稳稳扶住她，苏云浅则像个小尾巴，叽叽喳喳地分享着乡间的趣事。

车子停在村口时，远远就看见一道佝偻的身影倚在老槐树下张望，正是苏奶奶。老人家头发又白了些，却依旧精神，看见车子停下，眼睛瞬间亮了，拄着拐杖快步迎上来：“清清！浅浅！惊鸿！你们可来啦！”

“奶奶！”苏云浅第一个推开车门扑过去，抱住苏奶奶的胳膊蹭了蹭，声音甜得发腻，“我们好想你！”苏砚清也跟着下车，走到奶奶面前，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奶奶，我们来看你了。”阮惊鸿提着给苏奶奶带的新茶和糕点，笑着走上前：“苏奶奶，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好！好！”苏奶奶拉着三个小姑娘的手，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快进屋。”老人家拉着她们往家里走。

苏奶奶的老房子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矮矮的土墙，院角种着几株月季，开得正艳，桃树枝繁叶茂，沉甸甸的桃子挂在枝头，粉扑扑的透着甜意。进屋后，苏奶奶忙着给她们倒糖水，苏云浅已经迫不及待地喝糖水，含糊地说：“奶奶，桃子熟了吗？我想吃桃子！”奶奶回答：“有啊，桃子已经熟了，特别甜”

阮惊鸿和苏砚清帮着苏奶奶收拾院子，苏砚清拿起扫帚清扫落叶，动作熟练利落，显然是小时候常做的活计。阮惊鸿站在桃树下，抬头看着枝头的桃子，踮了踮脚想去够，却差了一截，正懊恼时，身后忽然传来苏砚清的声音：“我来。”

苏砚清走过来，抬手轻轻一够，就摘下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递到她面前，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像电流般轻轻一颤。阮惊鸿接过桃子，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眉眼弯成了月牙：“好甜！苏砚清，你也吃一个。”说着，她抬手去够另一颗桃子，这次苏砚清没动，只是微微俯身，抬手护住她的腰，怕她站不稳，声音低沉温和：“小心点，别摔了。”

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侧，带着淡淡的暖意，阮惊鸿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咬着桃子含糊地“嗯”了一声，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阳光透过桃树的枝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混着桃子的清甜，空气里都浸着温柔的气息。

苏云浅跑过来，看着树上的桃子眼睛发亮：“姐姐！惊鸿！我们来比赛摘桃子吧！看谁摘得多！”说着就撸起袖子往树下凑，苏砚清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伸手护着她，怕她爬树摔着，阮惊鸿笑着点头：“好啊！输的人要给赢的人剥葡萄吃！”

三个小姑娘在桃树下闹作一团，苏奶奶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阳光落在她身上，暖得像一幅画。远处的稻田翻着碧浪，鸟鸣声清脆，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时光仿佛慢了下来，慢得能抓住每一缕温柔的光影，慢得能留住这片刻的岁月静好。

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三人帮苏奶奶把院子收拾干净，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苏奶奶拉着她们的手反复叮嘱：“常来看看奶奶，清清浅浅，别受委屈，惊鸿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的。”苏砚清用力点头，眼眶泛红，轻声说：“奶奶，我们会的，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车子驶离村口时，苏砚清回头望去，苏奶奶还站在老槐树下挥手，身影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阮惊鸿，对方正望着窗外的晚霞出神，侧脸被晚霞染得微红，睫毛长长的，像蝶翼轻轻颤动。

察觉到她的目光，阮惊鸿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眼底盛着晚霞的余晖，温柔得不像话：“怎么了？”

苏砚清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声音轻而坚定：“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真好。”阮惊鸿说：“苏奶奶还是和原来一样啊”

是啊，这样真好。有光在身边，有亲人牵挂，有彼此陪伴，那些过往的苦难，仿佛都在这温柔的时光里，渐渐淡去，只留下满心的暖意，和对未来的无限期许。车子在晚霞里前行，载着满车的清甜与温柔，朝着家的方向，慢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