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璩心里并不情愿。
慕容姮察觉到北宫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携了她的手朝外走,轻声道,“阿嫂且歇一歇,阿耶一会来了,又是要随侍好半天的。”
北宫璩被她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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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堂已不干净了。
慕容姮携了北宫璩的手,心里略想一想却难得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大白天的,自然不能回寝殿。
但西堂又因刚刚长乐王去过,她便不想让北宫璩再去,对东宫其他能休息的地方慕容姮又不甚了解。
北宫璩见她为难,自己灵机一动破天荒给慕容姮递了个台阶,“公主,我觉得走一走吹了风便精神许多,实在不必专门休息的。”
慕容姮心内惊奇,但还是顺着台阶下来,“那我便陪阿嫂走一走。”
北宫璩的话也算不得作假,灵堂里昼夜燃香烧烛,又是一大堆人进进出出,气味腌臜沉闷。
此刻清风微凉拂面,入目是东宫幽深的草木,草木的清香被风一吹,便一阵阵的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心旷神怡的北宫璩又用余光偷看和自己并肩而行的慕容姮,只觉得现在的独处驱散连日丧礼的疲乏。
“阿嫂今日见那慕容隼,可有什么感觉吗?”慕容姮边走边问,身上素来装饰的环珮等饰物都因国丧的缘故一律不佩戴,使她看起来格外容易接近。
北宫璩听她这么问,说:“我觉得他奔丧的太过了,也太明显了。”
既连北宫璩都看了出来,慕容隼的图谋崇文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慕容姮说:“等阿耶见了他,必是又有一场好戏的。他既然吐了血,阿耶少不得要褒奖两句。”
北宫璩忍不住问:“公主,长乐王是怎么吐的那一口血?”
先前交谈中慕容隼看起来并不像是咬破了舌尖的样子。
慕容姮随手拨开几乎垂到北宫璩额前的一丛柳树枝叶,语气散漫地说:“便和歃血为盟差不多,他无非是弄了些干净的血含在嘴里,等哭的差不多了便自己咬破嘴里那血包,看起来也就以假乱真了。”
“阿嫂今天既然问我,我便多说几句。慕容隼非善类,京都现下也是波谲云诡,置身其中,只能万事小心。”
北宫璩听着她最后这番话,感到心头一暖,只觉半月时间下来昭阳公主和自己俨然真的成了关系很好的姑嫂。
她回想起先前所见,自然问道:“所以公主先前和左仆射才在一处说话吗?”
慕容姮没有立即答话,只是盯着她看,北宫璩对着她的视线萌发想逃开目光的冲动。
然而昭阳公主却笑了一声,“阿嫂原来一直在看我。”
北宫璩只觉脑中轰隆一声,脸上竟也有了灼烧一样的感觉,有些支吾地找起了借口。
慕容姮看她脸越来越红,借口也烂,倒也未曾细想,泰然地答道:“阿嫂且宽心,为了大兄,不论时局如何变化,我也是要护好阿嫂的。”
北宫璩的脑子被这句话降了温。
又起了一阵风,慕容姮看着远处停灵的东堂,说道,“阿嫂,我们该回去了。”
以免错过这皇位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