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瞬间,那双眼是和金属一样、与烛光辉映的瞳色。。。。。。?季临渊不由得甩一下头回神。他跳下庭院,使得对方脖子仰得不那么累。
“哟,小公子。”季风友好客套道:“还是一个人啊?”
瞧着像店里的熟客坐这看雪,只是庭院里漂亮整齐的落雪,因为自己扔人,被砸出来一个难看挣扎的秃坑。打扰就打扰吧。这片净雪早晚会被踩坏。
对方低下头,收回手,白滚滚的雪馒头一样的背影瘪下去一点,不太想搭理的“嗯”了声。
但季风可不打算走:"你听到屋里那群学生方才争论的东西了吧?"
"死去的姜公子…是天才之类的?"他的语调有些飘,像是不敢说话似的。
"他啊,惊才绝艳,名遍四海。只是谪仙般的人物非我等凡夫俗子能窥探一二。”季风语调一扬,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场平和了不少,他靠到与他同侧的一边,随和道,“坊间暗传,姜公子未尝病殁,乃遇异人施术续命。有道是’朱门闭朱户掩芳迹,竟作巫山隐玉台’。”
“是吗?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的官话都有口音,所以没怎么听明白。”对方低下头。
“不过我是想问你其他东西,你有看见一只小老虎吗?”
“咳。”他躲避开了视线,莫名其妙的声音很虚,“我不知道。”
呵,竟然没有诧异这个问题很奇怪吗?季风双手叉腰,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妙的扬起。
“我。。。。。。阿嚏。”他张还口欲说什么,却周身一抖,斗篷里弹出一团白球,竟然是最后一只白鸟!
说来奇怪,这鸽子没飞,在雪里老老实实等着被拾起,季临渊就坡下驴跳下庭院,捡起一看,难怪:鸽子翅膀上的羽毛歪七扭八,被啃掉了要紧的飞羽,和顶层鸽舍的受害鸽如出一辙。
“咳咳。”雪馒头捂住脸又缩成了一团。
“呀,呀呀呀。”季风看得直皱眉,手忙来忙去却只能把鸽子上沾的雪粒拍干净。
对方好不容易才忍住,他个子不大,坐在类似抱厦的地砖台边垂着脚,外罩素面银霜的大袖雪搂,双手从里面伸出来,袖子是雪白边墙红底饰小金钿,华丽的白锦在领口翻出厚实雪绒大领子,可见这件雪搂都是如此珍稀的材料。
既不束发,雪帽也不好好戴,松冗的青丝枕着白里儿的绒领,鞋尖并在一起又往搂里缩了缩。
“小客官贵姓?府上何处?是被屋子里那群混小子排挤了,还是和家里闹别扭?大雪天别坐外头了,一会儿生病不值当了。"鸽子已经被季风从两手扔了一个来回,这细声细语的调子简直不像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虽说自己在好心劝他,但不知怎么自己先扭捏起来。一时半会儿他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对方的眼睛黯淡下来,而后别开头,仿佛疲倦的人,冷淡而无奈摇头,吸了下不太通的鼻子。
“没事。”闷闷的鼻音和先前锐利的对视形成了无害感的反差,”大哥你是东北的吧?“
“在下季风,泠北人士。方才多有得罪。“
“泠北?”雪馒头低头稍加思索,两团松云罩着耳朵,额前碎发飘飘,五官线条偏柔和,眼神平静到有些空白,然而莫名有种高深莫测的震慑感。
“。。。。。。你就是东北的吧?"
"泠北,泠北!”季风呼出一阵阵白气强调道,“方才他们聊的你听见了吧?姜王府运进去的那块黑水木头?"
“嗯。”
“我跟它一个产地的。”
”那你是一个人到王都来的吗?“
季临渊干脆蹲下来,仿着这小家伙的语气轻飘飘的语调,由不得难受,自己更夹了起来:
“那不一样,我家离得远,我一个人来王都就够了。"
“哦,这样啊。”对方似懂非懂,并不在意。
"小郎君,听口音。。。。。。你不是王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