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孟舟的孕期在孤独中缓慢前行。
失去了Alpha信息素的天然安抚,他的身体对腹中胎儿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
晨吐不再是清晨的短暂不适,而是持续整日的折磨,任何细微的气味——食物的味道、香皂的香气、甚至窗外飘来的花香——都能引发翻江倒海的呕吐。
医生为他开了合成雪松信息素,那是对边江然信息素的拙劣模仿。每周,远孟舟都要前往医院接受注射。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冰冷的液体流入血管,带来短暂的平静,却始终无法触及灵魂深处的渴求。
这天下午,他刚从医院回来,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门铃突然尖锐地响起。门外站着边江然的父亲,那个曾经被边江然彻底拉黑的男人。
“我儿子死了,他的财产理应归我!”男人理直气壮地推门而入,浑身的酒气混杂着劣质烟草的味道,让远孟舟的胃部一阵抽搐。
远孟舟护着微隆的小腹,声音因紧张而发抖:“江然的遗产已经按法律程序处理完毕了。”
“法律?”男人嗤笑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公寓,“你们已经离婚了,你算什么身份?一个外人,凭什么占有我儿子的东西?”
争吵声中,远孟舟感到一阵眩晕。男人的信息素——一种混杂着酒精和腐败气息的信息素——让他恶心反胃。他后退几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请你离开。”远孟舟的声音虚弱却坚定,“这是我和江然的家。”
“家?”男人冷笑,“我儿子死了,这里就该是我的!”
就在远孟舟几乎支撑不住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谁敢动我儿子?”远孟舟的母亲站在那儿,手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风尘仆仆却气势不减。
场面一时凝固。这位平日里对继子偏袒有加的母亲,此刻却像护崽的母狮,大步走进客厅,直面边江然的父亲。
“你、你们已经离婚了!”边父气势稍减,但仍强撑着说。
“离婚了又如何?这是我儿子住的地方!”母亲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告诉你,我虽然平时对孟舟关心不够,但他终究是我的孩子。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立刻报警!”
或许是母亲的气势震慑了他,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确实理亏,边父咒骂了几句,最终还是悻悻离开了。
门关上后,母亲转过身,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儿子。她的目光落在远孟舟微隆的小腹上,眼神复杂。
“你怀孕了?”她的声音柔和下来。
远孟舟点点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数月来的委屈、恐惧和孤独,在这一刻决堤。
母亲轻叹一声,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傻孩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