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孟舟他……”林望月想说远孟舟也病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答应过远孟舟要保密,就像她现在必须答应边江然一样。
“林望月,”边江然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答应我,别去找他。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他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林望月——那不是软弱或自怜,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残酷的爱。他宁愿独自承受这一切,宁愿被误解,也要确保远孟舟的未来没有阴影。
她想起大学时的一个雨夜,她偶然看见边江然站在教学楼下等远孟舟。雨下得很大,他却固执地不肯到屋檐下躲雨,只是举着伞,专注地望着远孟舟可能出现的方向。那一刻她明白了,这个看似冷静自持的Alpha,其实爱得比谁都执着,比谁都疯狂。
而现在,这种爱以一种更加极端的方式表现出来。
“他给我寄了明信片,”林望月最终轻声说,避开了边江然的目光,“从云南的一个小镇。没有具体地址,只说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担心。”
边江然的指尖微微颤抖,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那就好。”他低声说。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林望月最后一次问道,“即使这是……最后的机会?”
边江然望向窗外,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爱一个人,不是要成为他的负担。”他轻轻地说,“而是给他自由飞翔的勇气。”
林望月的眼泪终于落下。她明白了,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边江然的决定。这个选择对他而言不是牺牲,而是爱的最终表达。
“好,”她哽咽着说,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边江然的嘴角扬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笑:“谢谢。”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咖啡厅里播放着一首轻柔的爵士乐,周围的客人低声交谈,世界依然在正常运转,仿佛没有什么改变。
但林望月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临走时,边江然站起身,他的动作有些摇晃,但很快稳住了自己。“如果……如果你以后还能联系上他,”他轻声说,“告诉他,我很好。”
林望月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个谎言,但她会遵守承诺。
看着边江然缓缓走出咖啡厅的背影,林望月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完整的他。下一次见面,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可能会更加虚弱,更加接近那个不可避免的终点。
她拿出手机,看着远孟舟寄来的明信片照片——那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峦,背面是远孟舟熟悉的笔迹:“望月,我在这里找到了平静。勿念。”
两个深深相爱的人,一个在西南的山林中等待死亡,一个在城市的角落里独自抗争。
他们都以为自己选择了对对方最好的道路,却不知道命运即将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林望月擦干眼泪,站起身。她有一个决定要做——不是违背对任何人的承诺,而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有些真相,或许不应该被永远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