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举被祝斯年激得不轻,藏百姓的府院就在竹林里,他得去看看。
“不是说足够偏吗?怎么会被发现。”洛风举问。
狗老大戴了斗笠,覆面,只留下一双眼睛被人看到,他闭目抱剑,道:“孟大人早说过让你身边不要养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
许涛坐在狗老大对面,惶恐地望向洛风举:“诶你怎么血口喷人……”
“行了行了,少说点话,敌人还没看到先捅自己人一刀啊。”
彼时,马车撵过一个石头,左右晃了两下。
狗老大倏然睁眼,趴下听声音。
马车下面有人。
许涛:“你……”
狗老大瞥了他一眼,许涛被吓得不再出声。他挪到车夫的位置,接过缰绳,专挑坑坑洼洼的路走。
祝斯年就在马车车底。
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孟景铄。
他藏到洛风举的马车车底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还好礼部尚书的马车不算小。
但两个人撑在车底实在是算不上宽敞。
祝斯年原本可以一个人呈“大”字形将自己牢牢挂在车底,但多了一个人就让他难办很多,此刻他们正互相支撑,一只手互相扶住彼此的腰,一只手死死扣在横梁上,双脚蹬住纵梁。
他们面朝地面,看路面上无比清晰的尘土飞扬,孟景铄搂得用力了些。
瞬时,马车一个急转弯,车厢剧烈地一弹,将他们二人猛得一震。
察觉到被发现,祝斯年别过脸,朝孟景铄做了个口型:“我下去。”说罢牢牢用脚勾住横梁,从胸口摸出追踪粉,彼时,马车又碾过一个巨大的坑,有一瞬间祝斯年的脚几乎要脱离横梁,全靠孟景铄的手臂拖着,刹那间,他不得不将追踪粉叼在嘴里,用那只手扣住马车。
孟景铄侧了侧头,示意祝斯年将追踪粉传过来。
祝斯年几乎没有犹豫,叼着追踪粉凑过去。
孟景铄以极其细微的动作咽了口口水,用嘴接过追踪粉。
祝斯年动作极快,孟景铄根本没有碰到他的嘴唇,他便滚下了马车。
洛风举的手伸出车窗挥了两下,被祝斯年尽收眼底。他揉了揉胳膊,回刑部带人去找孟景铄。
狗老大将缰绳还给被吓得发抖的车夫,挪进车厢。
“这个祝斯年……迟早死在我手里。”洛风举恨得牙痒。
车底少了一个人,孟景铄抓得更牢,他将追踪粉咬开一个小口,叼在嘴里,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点弧度。
马车走了没多远,忽然又停下来,孟景铄皱起眉,没有人发现他,但马车前站了一个人。
那是谁?
那人上了马车,马车又走起来。
“他还没找到藏人的地方,但那地方绝对藏不了多久,你抓紧时间把人转走。”那人说。
“转哪去?这么点时间我上哪儿找一个能藏那么多人还隐蔽的地方?”洛风举质问道。
“我知道的就这些。”那人跳下马车跑了。
孟景铄看不到那人的脸,猜他应该是祝斯年身边的人。
洛风举抱怨:“找人找人找人,我天天就给孟钧泽出苦力,什么脏活累活全让我做了,他就坐府里等着受利!”
“你最好明白你在为谁做事。”狗老大警告道。
洛风举敢怒不敢言:“知道知道。”
关押百姓的府院遍地是血,百姓没有意识,互相残杀,却感受不到疼痛。
人的头颅被砍下来,才会停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