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要夺权。
“来日您若破局,可否记得我今日送您的这一缕情丝?”
孟景铄摩挲指尖,面不改色,宛若一尊雕像。
“或者,您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早年被父王养在极寒之地,落了一身病根,连柄剑都握不住,您是武将,杀了我,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萧错喉结滚动,嘴唇发白,指尖微颤。
孟景铄盯着那双阴翳的眼睛,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若我是祝斯年,会怎么选。
“您若替我杀了孟钧泽,我便信您。”他说。
“好。”柳行清脆的声音落地,替萧错应了他。
“还有一问。”
“您说。”萧错道。
“抽丝剥茧所需的第三副药引,你下在了哪里?”
“此事由孟尚书安排,我没问细节,不过如今我猜想,或许借了裕王殿下的力。”
孟景铄沉思片刻,没有再看一眼柳行,径自离去。
“你冒进了。”柳行坐在萧错旁,满目惊慌,冷汗淋漓,她无法设想孟景铄不答应与萧错联手的后果。
萧错呼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也算骗过了孟钧泽。孟景铄重情义,你养了他那么多年,他不会不顾及这个人情,只是没完全让他放下戒心,他想的没错,我是想控制他,让他为我所用,可与虎谋皮,焉知祸福……”
“五年前我拼死把他送去入伍,造化全靠他自己,他竟闯出了这般天地,此人毅力非凡,如今有了抽丝剥茧的加持,一人抵千军万马,依我看,我们不能拿他当棋子,得告诉他我们的诚意。杀孟钧泽,你有多大胜算?”
“不大,但我知道京城中有人可以杀他。”
“那我们便静观其变。”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孟钧泽将茶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我倒要看看他祝斯年有多大的本事。”他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盒子,往上一滑,匣子便打开,隔着纱网,里面有只形似蝎子的蛊虫。
孟景铄自桂兰派离开后,驾车去了陆秋天的小院。
萧错的话可信十之八九,毕竟他的虚弱不是装出来的。
“师父。”陆秋天正在煎药,满脸烟灰,院落一地狼藉。
“上次我教你做的那一味药好了没有?”孟景铄无视刚刚被陆秋天炸掉的灶台问。
“刚做好。”陆秋天将手在衣服上胡乱抹了一把,从身旁拿着一个小药瓶递给孟景铄。
孟景铄打开瓶口闻了闻,道:“不错,那我今日便教你针灸。”
陆秋天两眼一亮,又惊又喜,“好的师父!”
“这里一针,这里一针,这里一针……”孟景铄左一针右一针,给陆秋天扎了满头满脸针。
“师父,我记不住这么多……”陆秋天看着铜镜中的刺猬头说。
“那就找个人多练练手。”
“这个扎错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最多半身不遂,又没死你怕什么。”
陆秋天被吓得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今天就教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摸索。”
陆秋天看着要离开的孟景铄,双目瞪圆:“师父,那我这些针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拔了。”
“好的师父……”
孟景铄指尖摩挲着那嫩绿色的小药瓶,紧闭双眼,马车缓缓驶向祝府。
“情丝……重获新生……”他沉思良久,认命般叹了口气。
“将军,到了。”车夫敲门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