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我有没有用?我在他这里算老朋友吗?如果我在他这里连朋友都不算的话,那我也真是冤大头,白一直跟他来往了。
他懒懒看我一眼留了个眼神让我自己体。我想起最近有一些其他学校的女生主动追他,不确定地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泡妞了?老那样打架,多少在校外吸引了点女生吧?那么忙,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就重色轻友不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连惠香都在说你。”
“管得宽。”他握得我胳膊紧而不重,仗着高赤裸裸俯视着人,警告道:“你眼睛长头顶上一样,我脸上有花吗?盯着路走,摔了我不负责,别触霉头。”
“喔。”但我依旧有些腿软,终于来到一家牛肉汤面馆以后,直接就近选了外面的桌椅位置,坐下来就不想起来了。吃饱以后,我愈发不想走路,浑身散架累得莫名其妙。
周培金催我可以走了,我撑着下巴总说再坐一会儿。天色已经暗淡得幽蓝,使人看不清他那张神色晦暗的脸,他语气不明地问:“要我背你吗?”
我总隐隐感到他每当对人好的时候有点危险,像是警告一样,便撑桌站起来了还忍痛走得健步如飞。他却一把扯住我手臂,阴阳怪气说我不再跌一次是不是不舒服,就知道逞能。
我有点懊恼他不让人轻松,老猜不透他的意思,让人有时候心里忽上忽下的,便甩开了他的手学上那句管得宽还给他。
我甚至还有点想念李永远了,好像在李永远面前,我是可以肆意发脾气的人。面对其他人,我总是会把脾气压抑下去。
走痛了累了,我停下来休息的刹那,身后的周培金险些撞上我,但他止步控制得很好,只是离我后面很近很近,近得我感受到了对方暖热的身躯,他头还微微探前了一下,又正经收回。过程中,避免触碰到我,他张开双手挪步绕到了旁边的位置。
周培金刹车的模样动作使我发笑,他便说我也是忽冷忽热的主,别光顾着形容他,女生的情绪明显更像一年四季的天。
我轻哼继续上路,本想靠着他肩膀走路,奈何他如今个子太高了,早超过我很多,我只好扒拉他的臂膀保持平衡,期间捏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走夜路感到很有安全感。
他肩膀不太习惯地动了动,让我手往下面挪一点,我起初继续按着他肩膀附近不放,逐渐才发现他那部分好像有伤,他青白绷紧的脸上都出了一些冷汗。
他承认得真快,那里被人抡了一棍打过。
同我一样的伤势,刚摔的时候痛过一阵以为没什么感觉了,哪里知道摔得有点严重,在附近医馆看了看,有点肌肉拉伤。
周培金把我送上楼的时候,他手逐渐抚到了我肩膀上来扶稳,我们互相都不太习惯如此近的贴身,我下意识微缩起来,偶尔用手抵过他身前与脖颈拉开距离。他体温热乎乎握得我肩膀倒是稳,神色自然地训斥我别闹,送佛送到西,别浪费时间,他还有事跟着就回去了。
有人发短信打电话给他,他一时都没有接,估计又是找他出去鬼混的。
到了门口,他不声不响松手要走,我却拽住了他的衣尾,“进去坐坐。”
他转头看我那一眼的同时,声控灯恰好熄灭了,楼道里陷入了一片黑暗昏淡。“不了,这几日好好养着吧。”
我知道周培金从来不去别人家里的,我只是不想他再去打架,捏着衣尾拖延时间没有放。他宽慰地拍了拍我手背,顺势摩挲似的掰开我手指,像是回答我的内心,“是回去有事,最近我也在养伤。”
多说无益,我只好放手了。
我进门不久,李永远片刻后才敲门回来,我手撑在门框上拦路训话,不找茬说他几句难解心头之愤。我骂他东跑西跑,这个点不着家回来吃饭,下学期还想走读,做什么春秋大梦,家里门禁就是晚饭之前回家……
我故意念叨他,他没好气揉着肚子,从我手臂下面钻进来,“已经在外面饿死了,钱都忘带,我要吃饭,等我吃了你再说,你不也刚回来吗?我在楼下就看见你了,什么事都是你可以做,我不可以,凭什么啊……”
“凭你现在在我这里住,我这样不讲理的,你还想认吗?不认你就给我赶紧回乡下去。”
“认认认,你是老大,我不讲理,你更不讲理,这才是天作之合的姐弟啊。”他在冰箱里翻箱倒柜,把南茜小姨出门前保存的饭菜都拿了出来,他还不太会用微波炉,老问我这个能打吗?那个能打吗?会不会爆啊。
我说能打啊都能打,我恨不得把你打成残废,你今天都把我摔成了瘸子,已经肌肉拉伤了,我上辈子欠了你是不是?!
他敷衍地道歉,只顾火速吃饭,饿死鬼投胎一样,拍拍胸脯说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谈感情,他后面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我,保证让我享受皇太后级别的待遇,等他先吃饱。
他要是不在,早日离去,我的伤恐怕才养得好。
男生食欲好像跟性欲一样难忍,李永远那如饥似渴的样子,简直跟饿慌到危及性命的野外动物似的。我莫名想起了周培金那副反差极大对什么都清心寡欲的镇定克制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