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她现今可是“萧将军”。
除却那些外人,还有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萧晏的四叔父,萧槿。
萧晏在介绍中并没有提到这些四叔父太多。
萧槿为人公允到几乎严苛,对于他这个侄儿也从来不假辞色。
萧晏自小来了军营,却没从他这儿体会到一点慈爱关怀,唯有与其他士兵一样的严格。
小时候的萧晏还会觉得不解和难受,但到长大以后,反而觉得萧槿这样保持着距离就很好。
他出生时萧槿就在边关,一待就是十多年,从未回京,对他这个侄儿更是陌生,要是对他还能一见如故,亲热有加,那他才要警惕是否别有用心。
而且军营当中,谁不是离家千万里,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或为家国大义,或者建功立业,浴血拼杀,这时候有人在军营里亲戚相称互相照顾,叫别人心里会怎么想?
谢宜安看罢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她收拾好东西,开始筹备晚上赴宴。
*
因为鞑靼人近日不甚安分,这场酒席便就是少数将领低调吃顿饭。
谢宜安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军营的营帐再怎样打扫也是布满风沙,里面陈设的桌椅都有各自的破损之处。
就比如好几张椅子的腿都被磨得极为纤细,面前放着酒菜的桌子上满是风霜雕刮出来的条条道道划痕。
谢府最底层的粗使下人房里都不会放这种东西。
但已经是边关军营里比较拿得出手的一套了。
谢宜安心中微微一叹。
她想与将军们一同举杯,但这里的杯其实也不是杯,而是被淘汰下来的破碗,边缘口残破不堪盛不了饭,会将吃饭人的嘴划出地形图来,这才退伍以做“杯”。
这与她在诗中读过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可真是相去十万八千里。
谢宜安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可以放下她的手指,又不至于让她血溅当场,喝酒饯别变歃血为盟的位置,将它举起来。
而它里面“酒”更是难以形容。
谢宜安从前在闺中也不是没有饮过酒。
谢大夫人并不会阻止她出去赴宴交际,甚至还经常主动带着她一起去,谢家得了什么好东西,只要有余,谢宜容又不稀罕要,都会给她也送一份来。
其中就有谢家庄子上自己酿造的竹叶青等在谢家的酒楼饭馆里销量不错的酒。
曾经有次谢宜容好奇,闹着要喝,偏偏又害怕喝了丢丑,后面被谢大夫人责怪,便强行要带着她一起喝。
那是谢宜安第一次喝真正意义上的酒。
后面便是在各家宴会上喝的花蜜酿了。
谢宜安印象中的酒液与她现在这残破杯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记得的酒液清透,香气凛冽逼人,一开坛便叫人闻之欲醉,而这杯中的酒液却是混浊的,闻起来也不是香,而是冲鼻的烈。
只是闻了闻,便已经觉得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