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榆走到栏杆前,手扶着生了点锈的铁栏杆,没有说话。
许长昭靠在他旁边,也没急着开口。
风吹得校服有点鼓,衣角轻轻拍在栏杆上,发出微小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沈向榆终于问:
“你到底在想什么?”
许长昭“嗯”了一声:“哪一部分?”
“办公室里。”沈向榆盯着远处,“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哪样?”他明知故问。
“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沈向榆语气很平,却有一点冷,“好像都是你一个人在犯傻。”
“本来就是我开的头。”许长昭说。
“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沈向榆转过脸,“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谁?”
“老师,同学,所有看到那份记录的人。”
沈向榆盯着他:“在他们眼里,我是什么?是一个被你带坏、被你拖下水的人。”
许长昭沉默了一下:“我没想这么多。”
“那你到底想了什么?”沈向榆追问。
“我只是觉得——”许长昭挠挠头,语气慢了下来,“我家那边,真的没你家那么严。”
“我妈知道了,最多把我骂一顿,让我写一篇‘深刻反思’,再顺便给我煮碗面。”
“你家呢?”他抬眼,“你爸会怎么说?”
这句话问得太准。
沈向榆喉咙一紧,没有立刻回答。
他几乎可以预见——
父亲在电话那头沉默的呼气声,夹着烟味的“你让我怎么跟老师说”“别人可以不懂,你呢”,还有母亲收碗时那点闷闷的响动。
他们不会大吵,只会一遍遍地问“为什么”。
“那是你的家。”许长昭接着说,“我不太想——因为一件本来就没发生的事,让你以后每次提起,都不得不多解释一句。”
“什么叫‘本来就没发生’?”沈向榆的声音陡然抬高,“老师在记录里写的就是‘卷面相似,存在作弊嫌疑’。”
“我知道这句不好听。”许长昭说,“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抢在前面说‘都是我做的’?”沈向榆打断他,“你以为这样事情就变简单了吗?”
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带走了一部分温度。
许长昭皱眉:“那你想要怎样?”
“我不知道。”这一次,沈向榆没有说“无所谓”。
他盯着对方,几乎是第一次把心里那点别扭直接扯出来:“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
“我没有。”许长昭有点无奈,“我只是知道,你被写进那行字里,会比我难受得多。”
“那你有问过我,会不会愿意跟你一起难受吗?”
这句话砸下来,两个人都愣了一瞬。
沈向榆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得这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