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willneverfadeaway,yourloveisheretostay(你永远不会消逝,你的爱永存)”
“Bymyside,inmylife,shiningthroughmeeveryday(伴我左右,照耀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短暂的停顿后,原本隐于吉他声后的鼓点突然爆发,原本昏暗的灯光也在一瞬间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随后流动着,像是浮光跃金。
舞台下的林骄也在这一瞬间终于看清了台上的人。
角落旁的任善随意地坐在一堆架子鼓中间,黑色的涂鸦工装背心外搭着一件暗红色的皮革外套,上面坠着银灰色的流苏,露出大半个肩膀,大臂的肌肉随着恣意挥洒的动作舒展着,鼓动着,蓬勃着,耳边坠着一点酒红色的星芒耳饰,暗涌着摄人心魄的流光。
“Youwakewithinme,wakewithinme(你在我内心苏醒)”
“Youreinmyheartforever(你永远在我心中)”
许是鼓点太过躁动,太过热烈,林骄的心脏控制不住地随着鼓点跳动,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林骄直勾勾地仰望着台上的任善,呆住了。
在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空洞。
野性的、自由的、旺盛的、洒脱的……
台下的林骄隐在暗处,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和周围的所有人一样,坐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仰头隔着人群看着台上光芒笼罩下的任善。
看着看着,林骄仿佛也能短暂地感觉到自由的味道,那是他久未得到的甘霖。
林骄恍惚间想起有女生向他表白被婉拒后追问过他“难道你从来没有心动过吗?”
那时的他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笑容温和完美得像个假人,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冰冷:“没有。”
他的前十几年被命运的捉弄强硬地撕裂为两半,一半繁花似锦、甜如香蜜,一半满目疮痍、苦似黄连。
置于头顶的仿佛坚不可摧的保护罩一朝破碎,他被迫直面狂风、暴雨、霜雪、泥泞。
疲于奔命、汲汲营营,他的时间被机械的生存活动填满,一颗鲜活的心脏渐渐麻痹,平稳规律的跳动只不过是活着的证明。
最终,任何事任何人都难以让他产生澎湃的情感,他一日又一日重复地进行着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程序,费尽心思。
至于产生旖旎的情思和冲动的念头,那更是天方夜谭。
爱情是一道复杂而深刻的课题,全校闻名的优等生林骄在这个课题里丧失了基本的学习能力。
林骄以为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到死亡的丧钟敲响,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允许一切发生,不抱有任何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发生,不尝试开始,就不会结束。
直到今晚,林骄的心跳失序了。
林骄将右手放到左心口,隔着衣服感受着它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太强烈了,像是要蹦出胸膛,太紊乱了,吵得耳朵生疼。
肌肤突然蔓延出丝丝痒意,身体像是要挣脱衣服的束缚,舒展开,奔向什么,抓住些什么,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湿润,身体异常的表现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突发变故,疯狂报错。
林骄的脑海里甚至依稀能听到尖锐的警报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尖叫声、欢呼声和跟唱声。
然而,端坐在会场座位上的林骄依旧神色如常,沉默地仰望着舞台上自由野性的任善,仿佛一个无动于衷的看客,目光沉甸甸的。
林骄两腿交叠,看了眼时间,右手指尖扣在左手小臂上,有节奏地轻点着。
突然,林骄起身离开座位,朝门外走去,刚好迎面和下台的任善等人撞上。
方至一眼看到林骄,快步走到林骄面前,脸上是兴奋的潮红。
“骄哥骄哥,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很帅?”
林骄温柔一笑,语气状似无奈实则带有纵容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