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些仿佛不知疲惫的毗骞人,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累。
这些毗骞人一刻不停地伸手向护障抓去,仿佛要将整个屏罩撕裂开来。
别看他们瘦得跟一辈子没吃过几顿饱饭似的,力气却实在是不小。
每往上挠一下,护屏就被划开一道小小的裂缝,但转瞬间又被任观的法力修复了。
但靖聆提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来,这毗骞人数目不知道有多少,源源不断地攻上来,他们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睡地守在这。
任观虽然法术阵术都修得不错,但毕竟是个剑修,主修剑术。
长时间稳定地施展法术,到后面终归是有点吃力。
况且就算靖聆他们不急着登塔,不代表其他人不急。
果然没过多久,人群中便有人开口道:“这到底还有多久能出去,不会要我们一直都待在这儿吧。”
“这么磨磨蹭蹭还比什么赛啊?回家里睡觉得了!”
“你们不是凌云峰的修士么?快想想办法啊。”
“傻站在这儿能干啥啊,施个护法谁不会似的。”
“律回仙君应该不止这点本事吧?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你不为自己找想也为我们着想一下,时间不等人,我费这么大劲儿来到这,你耽误得起吗?”
“我看凌云峰也就是空有个虚名,真出了事还没芳境宗靠谱。”
芳境宗的韩宗主与凌云峰的寿掌门之间的关系颇有些渊源,果然一听这话,不少人开始低头谈论起来。
任观脸色几变,片刻后不以为然地勾起唇角:“看来诸君确实本事不凡,非等闲之辈。既然这样,我数三声后便将法障撤去,各位可要好跑啊。”
说着任观不顾众人反应数了起来:“3。”
“小观……”
“2……”
任观笑容愈发地深,但是毫无笑意:“1。”
任观施法的手骤然收了回去。
几乎是在人们脸上浮现惊恐和尖叫响起的那一刹那,一道更强的屏障落了下来,瞬间覆盖了瞬间消失的那道。
靖聆猛地松了口气。
任观看着新凝起的那道法障,似乎早有预料。
“师尊,你是好意,可这些吃人血肉的寄生虫可不这么想。”他有意所指地朝那群人看了一眼,又慢慢移开了目光。
“也不知道那么窝囊费的人,是怎么混进来活到现在的。”任观轻挑一边眉:“是谁替你们开的路?”
人群中的人神色各异,有的明显是不服气,有的则是被羞辱过后的愤怒,但一时半会儿没人敢出来叫嚣。
但靖聆并没有阻止任观继续说下去,是他们羞辱凌云峰在先,作为凌云峰的人,他不可能蒙了羞辱还任人踩在头上。
任观为自己说话,他很是感激,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只是这远不足以用一群人的性命去抵换,要是任由他们去死,那就未免太过了。
“在下认为,仙君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大家就体谅一下吧。若是恩将仇报,岂不有违诸位的雅志?”
靖聆并没有看出这些人有什么高尚情操或所谓雅志,但有人愿意如此替他说话,他不禁在心里抹了一把心酸泪。
他顺着声音侧过脸望去,只见人群中发话的是一柄相貌斯文的公子,手里捏着一柄竹扇,更显气质清雅。
那位公子见靖聆看过来,腼腆地笑笑,对靖聆行了个礼:“多谢仙君出手相助,才让我们不至于陷入难堪的境地,在下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