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痛苦的样子,那样子真的好可怜,说实在,除了挺解气之外,我又有点小心痛了。我知道他痛的并不仅仅是牙齿,我想更多的原因是知道了眉青并不是真的爱他,男友伤成这样,竟然无动于衷,难道是生气,我抢了她的风头,对他太好?但也不应该生他的气啊,要生也是生我的气才对是吧。
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好。
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小幸灾乐祸呢?
把许海亮送进牙医,他需要补牙,要一两小时。
许海亮说,“你等不了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说:“反正也没课,闲着也是闲着,在这个地方能看到这么多痛苦的人,我突然就感觉自己的人生其实挺美好的。”
牙科医生乐了,“小姑娘,说得真好,你可以出去寻找美好了。”
于是我百无聊赖地在医院里闲逛,四处寻找所谓的美好,但是,只看到众生一相:悲苦与焦虑。
看来,再多的钱,也没一个健康的身体重要。
我庆幸自己除了脸蛋冒痘外,其它部位与器官一切完好,虽然形象差了点,但照样能吃能喝能睡能拉,和可怜的病人比起来,不知道有多幸福。
我觉得我不能再多看了,否则心情会变得沉重,病着的人太可怜了,于是便走出大门,想去医院的绿化区里逛逛舒缓下心情。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提着裤子又哭又喊的小男孩往外面跑,“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然后一个家长模样的女人与一个青年医生拿着针筒在后面追,医生大叫,“喂,快点回来啊,你打针才打到一半啊,回来回来有糖吃啊!”
那医生不是张小杰吗?我初中好友张兰的哥哥,那时我还经常跑她家玩,因为她家有电脑还有很多的杂志,张小杰还教我打过游戏,不过,我对那玩意感觉,愣是没学会。
我大叫道,“张小杰张小杰!”
张小杰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看周围又看了看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是在叫我吗?”
我说是啊,我是你妹妹的同学周小伶啊。
他马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天啊,你怎么这样了啊。”
我气急了,我最恨这些外貌协会的,更恨就因为这几颗痘而对我另眼相看的人,怎么了,我就应该捂起来,不出门了我?我应该自卑而死了我?我还真碍着你们了我?
我说:“我怎么了,长胡子了还是变猩猩了,不就是冒了几颗痘痘啊。”
他哈哈大笑,“你还没男朋友吧,其实啊治这个很容易的,找了男朋友就没有啦,嘿嘿,不过你倒是越来越女人味了噢,是个大姑娘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一挺胸,使自己原来不丰满的胸脯看起来挺拔一点,脸倒是不由自主地红了,什么叫女人味啊。
他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这个我以后再对你解释,白天太忙了,我还得追那个孩子,不跟你聊了,晚上你打我电话。”
说完,他又大喊大叫地去追那个熊孩子了。
我捏着名片,丫的,怪不得打针打一半都能给逃掉,原来还是实习生,而实习生还搞什么名片啊,比许海亮更不要脸。
我把名片插进屁股兜里去看许海亮,可怜的许海亮双眉微促,那表情是,无比惨地出来了。
我问感觉怎么样。
他一张嘴巴口水与血水就滴答滴答下来了,我无奈地从屁股兜里拿着纸巾给他,以至于名片掉地上了也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