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扼住了陈灼的咽喉。背后那心魔化身散发的阴寒,几乎要冻结他的思维。他甚至能“听”到系统急促的、近乎刺耳的警报声在意识深处轰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素白的身影猛地将陈灼撞开!是青灵!她不知何时已挡在陈灼身后,手中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的丹药轰然爆开!
“轰——!”
并非巨响,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能灼烧神魂的爆鸣!赤红色的丹火夹杂着狂暴的纯阳之气瞬间膨胀,将那扑来的心魔化身吞没!
“呃啊——!”心魔化身发出凄厉非人的惨嚎,身形在丹火中剧烈扭曲、模糊,那纯粹的黑暗似乎都被灼烧得淡化了几分。它猛地向后飞退,融入剧烈震荡的幻境阴影中,只留下一串充满怨毒的、重叠的回响:“……毁……了你们……”
“走!”云瑶脸色苍白,嘴角也溢出了一缕血丝,显然刚才强行稳定震荡的幻境消耗巨大。她一把抓起几乎脱力的陈灼,墨尘和青灵紧随其后,四人如同丧家之犬,朝着那持剑师尊虚影最初出现、此刻正剧烈扭曲、仿佛通往更深层空间的位置冲去。
那里,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折射出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后面是令人心悸的、更深沉的黑暗。
“跳进去!”云瑶厉喝,率先踏入。
天旋地转,比之前任何一次穿越都要猛烈。陈灼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被扔进了狂暴的漩涡,被无数负面情绪撕扯、挤压。愤怒、悲伤、绝望、不甘……种种强烈的执念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警告!进入高浓度心魔污染区!幻境层级:第三层(心魔核心)!时间流速异常加剧!系统能量加速消耗!】
【检测到强烈执念回响,主要构成:师恩、愧疚、自我怀疑、毁灭倾向……】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撕扯感才渐渐平息。
陈灼重重地“摔”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只有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空虚和冰冷。偶尔,有扭曲的、如同破碎记忆般的画面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是秦风与其师尊相处的零星片段,欢笑、指导、期许……但所有这些画面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终点:一片深不见底的、吞噬一切的深渊。
万寂深渊。其师陨落之地。
这里,是秦风心魔的根源,也是他所有恐惧与痛苦的最终归宿。
“都……还好吗?”云瑶的声音在神识链接中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她手中的定神珠光芒已经黯淡到只能勉强照亮彼此模糊的身影。
墨尘咳嗽了几声,抹去嘴角的血迹,脸色难看:“差点被那鬼东西把魂儿都嚎散了……这地方,真他娘的邪性。”他尝试再次使用画皮,但脸上的皮肉只是扭曲了几下,便恢复了原状,似乎在这核心区域,模仿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青灵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给每人分发了一颗恢复神识的丹药,她自己服用后,闭目调息,脸色才稍微好转。刚才那枚“爆阳丹”的反噬显然不轻。
陈灼吞下丹药,一股清凉之意流转,稍微缓解了神识的刺痛和空虚。他挣扎着站起,将神识感知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
这里的“空间”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情绪和执念构成。他的感知仿佛在粘稠的墨汁中穿行,无数破碎的、充满负面情绪的低语directly冲击着他的意识。
“师尊……是我无用……”
“为何抛下我一人……”
“宗门……腐朽……毁了也好……”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些源自秦风的痛苦执念,如同无形的刀子,切割着闯入者的心神。
“必须找到秦风本体神识,或者他的心魔核心。”云瑶强打精神,“只有找到他,才能尝试植入种子。陈灼,还能感知到什么吗?”
陈灼咬牙,将系统辅助下的神识感知催发到极限,忽略那些纷乱的情绪噪音,寻找着这片黑暗虚空中最强烈的能量源。
感知如同触手,在粘稠的黑暗中艰难探索。忽然,他“触碰”到了一个极其庞大、如同黑暗太阳般的存在!它位于这片虚空的最深处,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吸力,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湮灭。那无疑是心魔的核心,强大到让陈灼的神识仅仅靠近,就有种要被同化、撕裂的感觉。
但就在那黑暗太阳的旁边,他感知到了另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侵蚀,却始终没有彻底熄灭。它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剑意,以及……一种深埋的、对某种信念的坚守。
“找到了!”陈灼声音沙哑,指向黑暗的某个方向,“有两个核心!一个极其强大,是心魔本体!另一个很微弱,但应该是秦风残留的自我意识!他被困在心魔旁边!”
这个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只要秦风的本我意识尚未被完全吞噬,就还有机会!
“能绕过心魔核心,接近那个微弱的意识吗?”云瑶问。
陈灼仔细感知着能量流动的路径,脸色愈发凝重:“很难……它们的联系太紧密了,心魔的力量如同蛛网,遍布周围。任何靠近的企图,都可能立刻惊动它。”
“那怎么办?硬闯?”墨尘皱眉,“刚才那一丝意识化身就那么难缠,直面本体,我们加起来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一时间,陷入僵局。在这心魔的主场,力量的差距悬殊得让人绝望。
陈灼紧皱着眉头,全力运转系统,试图分析这片由执念构成的空间,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或规律。系统光幕上数据疯狂滚动,能量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执念结构分析中……主要构成:师恩(占比31%)、愧疚(占比28%)、对宗门现状的失望(占比19%)、自我怀疑(占比12%)、其他……】
【检测到微弱异常信号,源自‘师恩’执念流,频率与心魔核心排斥……】
异常信号?陈灼心中一动,集中精神锁定那股与心魔核心隐隐排斥的“师恩”执念流。顺着那微不可察的排斥轨迹,他的感知如同逆流而上的游鱼,艰难地追溯源头。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庞大黑暗太阳(心魔核心)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