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川接连几天都因为篮球队的训练被老师留在学校,虽然他没有身为高二学生的警觉性,但他把这场比赛当成了自己的荣誉之战。
方来在座位上收拾池明川的书包,蒋沣罕见得从前门经过,嘴里哼着一段曲子。
方来仔细一听,是考级的练习曲。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想来上次自己找老师拿了化学实验室的钥匙,在那撞见过几回蒋沣和元文青几人。有一次元文青嫌弃实验室灰尘太多要去隔壁,蒋沣就找个通风的位置坐那儿抽烟,他在烟雾中听厚重有力的琴声,互不打扰。
方来练错了音,升降号全乱了,这种最常规的技术缺陷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十分懊恼,心情也很不美妙,反反复复拉了几十遍海顿C大调,最后上头踢了一脚自己的尾柱,空荡的教室里传来“滋”得一声,不出意外音柱被他踢歪了。
正咬着烟蒂屁股、手捧着打火机点烟的蒋沣冷不防牙关一松,烟从嘴里掉了出来。
蒋沣透过斜角的光晕看到了方来,每天雷打不动这个点出现在实验室,想避开都难。
他看出来了方来脸上糟糕的表情,对方一动不动得呆坐着。
“来一根?”蒋沣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此刻这个空间里就他们俩,面对方来陡然情绪的低落,他也不能当看不见。
“你能别在这抽烟吗?”方来绷着精致的下巴,狭长的眼阔向下微缩着,看似是一种询问的语气,但表情丝毫不和善。
蒋沣瘫了摊手,把刚刚掉在地上的烟一脚踢开。
“你换个地方,能别坐在这吗?”
过了一会儿方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蒋沣满脸问号:“?”
我碍着你了?拉不出屎别怪茅坑啊,你自己心乱了哪还练得了琴。
蒋沣忍不住腹诽,但还是好脾气的挪了位置,准备从和方来斜对角的地方换到讲台旁边的角落。
蒋沣经过的时候一脚踩到了防滑垫共鸣箱上,方来没注意,琴身不稳往旁边一倒。
两人同时伸出手握住琴身,方来的手覆盖在蒋沣手背上,这次蒋沣真切得感受到少年指腹上的薄茧。
方来投过去一个嫌弃的表情,感觉他在这就是处处碍事。
蒋沣眉梢正拧:“抱歉,没看到。”
方来垂下头,这下不得不去调琴了,音柱和琴码再加手工费起码得一千五,得从自己的零花钱里扣。
方来沉默着,把琴放进了琴盒,准备出门。
“等会儿。”蒋沣在后面喊住他:“放学了,你在校门口等我。”
方来歪着头疑惑得看他。
“我手表丢你家附近了,放了学带我去找找。”
方来将信将疑:“都过去几天了,当时怎么没去找,那条街每天都有环卫工打扫。”
“废什么话,等着我就是了。”蒋沣不容置喙。
放了学,池明川换上一套清爽的连帽衫,跟方来说:“我等会儿又要去训练了,你是等我一起,还是先回去啊?”
“我写会儿作业,你去吧,楼上实验室门没关,我等下得去找化学老师。”方来合上笔盖,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才不会傻傻得校门口等那家伙。
“嗯嗯,那你要是先走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去训练了。”
元文青看着池明川颀长的身躯从他面前略过,忍不住翻白眼,“操,我怎么这么看他不顺眼啊!”
“你不顺眼?你是怕打不过人家吧。”刘克也在收拾,他和元文青都得上场,在球场上见过池明川的球技,正儿八经评价一句:“人不但球技比你精湛,球品更是不赖,欸你有没有发现之前看你的那群女生都去看他了?”
元文青:“你懂什么,你等着吧,就他那两把花花架子真正上了场,中看不中用的。”
蒋沣注意到收拾完东西的方来正准备走出教室,于是起身,“我先走了。”
“走了?”元文青狐疑,“你不去球场了啊。”
“我又不上场,陪你们练两把得了,今天有事,你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