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凝视着她,目光复杂:"佩娘,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三日后,萧绎在江陵称制,暂不称帝,而以大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名义统摄朝政。第一个来投的,竟是原本支持萧纪的岳阳王萧詧。
"叔父明鉴,侄儿是被武陵王蒙蔽啊!"萧詧跪在殿前,涕泪交加。
徐昭佩坐在珠帘后,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这个萧詧向来反复无常,必须小心应对。
"王妃觉得该如何处置?"萧绎低声问。
"此人不可轻信。"徐昭佩轻声道,"不如让他去守襄阳,与武陵王互相牵制。"
萧绎颔首,随即宣诏。萧詧感恩戴德地退下时,偷偷朝珠帘方向瞥了一眼。
"他起疑了。"徐昭佩淡淡道。
"无妨。"萧绎不以为意,"量他也不敢如何。"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晚,王僧辩密报:在萧詧行李中搜出与西魏往来的书信。
"果然贼心不死。"徐昭佩将书信在灯上点燃,"王军主,你说该如何处置?"
王僧辩沉吟道:"末将以为,不如将计就计。"
三日后,萧詧"意外"坠马,重伤不起。与此同时,西魏边境突然增兵,显然是接到了错误情报。
这场风波刚刚平息,江北又传来噩耗:侯景立太子萧纲为帝,改元天正。
"他敢!"萧绎摔碎茶盏,"一个叛臣,也敢行废立之事!"
徐昭佩默默收拾碎片。她知道,更坏的消息还在后面。
"殿下,"她轻声道,"该早作打算了。"
"你说得对。"萧绎冷静下来,"是时候了。"
承圣元年四月,萧绎在江陵即位,改元大赦。登基大典上,徐昭佩牵着方等的手,站在丹陛之下。礼官高呼"万岁"时,她看见萧绎的目光扫过方等,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娘娘,"方等小声问,"爹爹为什么坐在那么高的地方?"
徐昭佩弯腰为他整理冠服:"因为从今天起,爹爹是皇帝了。"
"那娘娘呢?"
"娘娘还是娘娘。"她微微一笑,"等儿也还是等儿。"
册封典礼上,徐昭佩被立为皇后,方等为太子。当册宝送到手中时,她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最棘手的是粮食问题——江北流民不断南逃,江陵存粮捉襟见肘。
"可令百姓开垦城西荒地。"徐昭佩在朝会上提议,"免三年赋税,所产粮食官收七成。"
有老臣反对:"皇后,这不合祖制。。。"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徐昭佩语气平静,"还是说,卿有更好的办法?"
那老臣讪讪退下。萧绎看了她一眼,下旨准奏。
下朝后,萧绎特意留下她:"你今日有些急躁。"
"臣妾只是想起建康城中的惨状。"徐昭佩垂眸,"若早做准备,何至于此。"
萧绎沉默良久:"是朕失职。"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朕"。徐昭佩心中微动,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真正成了君臣。
夏收时节,新政初见成效。城西新垦的稻田一片金黄,缓解了粮荒。徐昭佩亲自前往视察,方等跟在她身边,好奇地抚摸沉甸甸的稻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