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苏州老宅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不仅徐州的父母、妹妹妹夫带着小侄儿从合肥赶来,连一些平日不常走动的吴家本家亲戚也受邀前来。
吴宾翃老爷子历经风波,心境豁达,特意将今年的团年饭办得格外隆重,既是庆祝清誉得还,也是渴望用最传统热闹的方式,凝聚家族人气,扫去往日阴霾。
厨房里,得月楼的大厨忙得热火朝天。若邻也在一旁帮忙,顺便蹭点厨艺。
“哎哟老姐,你这是在偷师学艺呀?怕以后嫁出去不会做饭被嫌弃?”弟弟吴泽捏着下巴揶揄。
“呸,我若邻姐美过天仙,哪个臭男人敢让她下厨做饭?!”一位年纪相仿的表妹瞪着眼睛怼吴泽。
正巧这时,吴之遥到厨房来找方糖,听见了这话。吴泽立马叫道:“舅舅,何延延说你是臭男人!”
若邻和吴之遥同时一惊。
这小子,知道了什么?
那位何姓表妹却张牙舞爪地去打吴泽:“我什么时候说过之遥表叔了,胡说八道,看我撕烂你的嘴!”
“你刚才的话不就是这意思吗?男人都是臭的?”吴泽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我才不是这意思,要臭也就你一个人臭!”
青少年的笑闹在院子里回荡,若邻方才被揪紧的心却还没能恢复如常。
“箇个小娘鱼生得登样,手也蛮灵格,长远啥人有箇份福气讨转去。”大厨一手掌勺,还不忘对着吴之遥夸他的外甥女。
吴之遥赞同地“嗯”了一声,笑着对他点点头,又眨了眨眼看向正在练习雕花的若邻。
若邻瞪了一眼手中的樱桃萝卜,把围裙一摘:“算了,练不好!”就飞也似地逃离了厨房重地。
傍晚,偌大的堂屋开了三张大圆桌,觥筹交错。院子里也张灯节彩支了一张长桌,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孩子们。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又绕到了小辈们的终身大事上。
德高望重的吴坤业率先表态:“之遥,你现在公司也稳定了,父亲的事也处理得当。你看你也37了,还是要抽些时间,在个人问题上努努力,不要让父母长辈担心。”
母亲也和蔼地看了他一眼。吴之遥端起酒杯说:“谢谢坤伯的关心,我会重视的。”
与此同时,另一桌。一位本家婶婶拉着若邻的手,嗓门洪亮:“邻邻真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婶婶认识一个青年才俊,家里做金融的,跟你年纪正相当,要不要认识一下?”
“哎哟,放着我们邻邻这么好的人材,哪里还要你介绍?只怕在大学里,想追她的男孩子,能从玄妙观排到拙政园呐!”另一位女性长辈笑着打断了她。
“可不是?上次我姐到学校来给我送东西,我们那位英语老师看见了,后来居然偷偷向我要姐姐的微信。我可没给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吴泽,一脸得意地说。
可那位婶婶依旧不气馁:“货比三家嘛,认识认识又有什么了?邻邻看看,照片我都有……”说着就要掏手机。
“邻邻才大四,学业还没完成,这些不急。”正过来这桌敬酒的吴之遥适时打断了她。他的话,既是长辈对晚辈的维护,又隐隐透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