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半晌才舒展开来,抬眸对上护士关切的目光:“。。。。。。嗯,他在哪儿?”
护士见他又恢复如常,指了指隔壁:“在隔壁,不过你现在还挺虚弱的,他还没醒,休息一下再去看他吧。”
“嗯。”顾池雁送走了护士,然后下了床去隔壁。
躺在病床上的小孩跟个小老鼠一样,尖嘴猴腮,丑丑的,倒是很白。
顾池雁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这小孩瘦得可怜,手摸着皮肤,连底下的骨头纹路似乎都能感受到。
顾池雁突然间有些走神,忘记了收回手,蓦地感受到一道狠厉的目光刮过来。
他回过神来,那道目光却已经消失。
小孩已经醒了,眼睛很大,很亮,跟黑玛瑙一般,在这张瘦得脱骨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顾池雁收回手,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下抽疼,着急忙慌地移开目光,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惊讶地说:“你弟弟恢复得很好,还以为得住很久的院,不过只要醒过来了就没什么问题了,把药输完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顾池雁呆呆地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检查完后,顾池雁跟着医生去缴费取药,顺带用仅剩不多的钱结了昨晚的费用。
护士接过药单去取药,还和顾池雁说着话,嘱咐他自己也要做个检查什么的,不然到时候老了脚就疼得厉害。
一回头就看见刚才还在的少年已经离开了,看不出来他脚上的颠簸。
只以为他有事,护士嘟囔了一句“真奇怪”就端着要输的药水去给他弟弟输液。
这家医院不算好,规模也不大,但胜在有人情味,跟哪位病人都能攀谈几句。
护士挂上药水,弄着针头。
小孩的手很小,血管很浅,根本看不清,护士拍了拍手背,怕他害怕,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哥哥对你可真好,昨天晚上三更半夜跑到的医院,满头大汗的,明明自己的腿都痛得不行了,还是要看着把你检查好,哎呦,你不知道,当时他晕倒的时候都已经人事不省了。。。。。。”
针头终于成功地扎了进去,护士松了一口气,小孩一直都没有说话,面色很平静,很乖巧的模样,她轻轻地给他缠胶带,小孩突然开口:“他人呢?”
声音不像一个小孩,反倒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沙哑得很。
“啊?”护士反应过来说的是谁,贴上最后一条胶带,说:“你哥哥吗?可能有事吧,刚才走了。”
护士拍了拍手,说:“好了,你注意一。。。。。。”
话还没说完,才扎进去的针头就被猛地拔了出来,来不及反应,他就像泥鳅一样滑下了床。
护士赶忙追出去,早已经不见了小孩的身影,一同不见的还有那床单薄的被子。
*
顾池雁不能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雪已经停了,也没有起风,整个世界明亮得通透,但还是很冷。
顾池雁以暴制暴地锤了锤酸痛的右腿。
这条路为什么这么远呢?
走到后来,顾池雁几乎维持不了两条腿走路的从容,右腿有些拖沓,留下一条浅浅的轨迹。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