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自语道:“寡人奋六世之余烈,一扫六合,车同轨,书同文,居然只存在了十五年。”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皇帝抬手,制止二人再言,目光转向黎川:“黎卿,过些时日,你随王翦去镇百越。南疆新定,需人镇抚。”
黎川拱手:“臣,遵旨。”
皇帝又看林燕:“林卿,你与扶苏北上,长城虽筑,匈奴未灭,边事仍重。”
林燕俯首:“臣,万死不辞。”
皇帝微微颔首,声音忽然低哑:“朕知寿不久矣,诸子……不堪大任。”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记住,大秦可亡,华夏不可亡!”
二人心中剧震,齐声应诺:“臣,铭记于心!”
数日后,咸阳城外。北风卷雪,旌旗猎猎。
扶苏披素袍,立于马车之侧,眉眼沉郁。林燕策马来送,低声道:“公子,北地风寒,保重。”
扶苏苦笑:“父皇命我筑城,亦命我思过。林将军,你说,这天下,真会因我而变吗?”
林燕望向远处雪幕,声音轻得像风:“公子,天下不会因任何人而变,但每一个人,都可成为天下的变数。”
另一侧,黎川与王翦大军南行。他回首望咸阳,宫阙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像一条即将老去的龙。
他低声自语:“陛下,未来之人,会记得你。”
章台宫深夜。铜灯将熄,皇帝独坐,手边是那卷残破竹简——“秦并天下,凡一十五年,国祚终。”
他提笔,在竹简空白处添一行小字:
“大秦可亡,华夏不可亡。”
写罢,他把竹简合上,投入火盆。火苗舔噬竹片,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窗外,雪落无声。玄龙大旗半卷,旗心“秦”字被雪打湿,暗得像一条沉睡的龙。
皇帝轻声道:“未来之人,愿你们记得——这天下,曾有人用血与火,为它写过名字。”
火光摇曳,映出他最后的影子——
一半慈悲,一半杀伐,终究被历史轻轻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