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小台灯散发着柔弱的光圈,酒店窗帘遮光效果非常好,如果不拉开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是大天亮。
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在脸颊渲染出暗淡的阴影,往上瞧,慵懒的长睫下,一双圆眼无神的瞪着天花板。
房间整体都是简约风格,天花板上光秃秃的什么图案装饰也没,许未闻却执拗的眼睛眨也不眨,似要将天花板盯出个窟窿来。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被一场旧梦搅扰的凌晨四点就醒了,然后便失眠至天亮。
他很少会梦到从前的事,而且这梦太清楚,几乎是将他与何胥的初见完整的在许未闻眼前重演了一次,对于许未闻来说,这梦堪比噩梦。
觉没睡好是有起床气的,闹钟已经响了三个,都被许未闻摁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这身躯体看起来只剩一个空壳而已。
他的脑子里像电视剧弹幕一样,不断的飘过一行字: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怪!何!胥!
何胥何胥又是何胥!
许未闻的双眼终于动了下,干涩的眼球在恢复正常的眨眼动作时,不由自主的会分泌出泪水,许未闻看着房门,他的幽怨要从微红的眼眶里溢出来穿过两扇房门冲到对面房间的人面前。
闹钟又一次催命般的猛然响起,许未闻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摸到枕边的手机,按了下锁屏键,让人浑身紧绷的声音停止。
像是掐点一样,房门被人敲了敲:“未闻?醒了吗?”
许未闻也知道不能再磨蹭下去了,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趿上拖鞋去开门的步伐好似行尸走肉。
开门后,方磊被许未闻眼底的乌青的眼圈惊的张了张嘴:“我天,就算你两年没拍戏了,也没必要复工第一天就通宵吧。”
许未闻把门敞着转身往回走,虚着声儿说:“失眠了。”
方磊将门关上跟在他身后进去房间里,他想起昨晚许未闻的那通骚扰电话。
方磊欠欠儿打趣他:“为什么会失眠,该不会是知道和何胥住面对面兴奋的吧。”
许未闻回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说:“嗯,我兴奋啊,我实在太兴奋了。”
方磊半信半疑:“有什么好兴奋的,今天都要一起拍戏了。”
许未闻咬后槽牙:“对啊我有什么好兴奋的呢?”
方磊:……
失眠人群惹不起,他可不想惹这祖宗大早上的炸毛,好声好气将人推进洗手间洗漱:“是是是,兴奋的肯定不是你,快刷牙洗脸去,司机到楼下有一会儿了。”
许未闻站在洗漱台前挤牙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将牙刷塞进嘴里。
薄荷清香顿时弥漫整个口腔,他刷个牙也不老实,口齿不清的控诉:“真的……我讨厌何胥的……指数快要……到达巅峰了……”
白色的泡沫冒了嘴唇一圈,许未闻低头将嘴里含着的牙膏吐出来,灌了口水咕嘟咕嘟的漱口。
他将漱口水吐干净之后继续同方磊说:“要不是为了好好拍电影配合剧组工作,我真的……我都想……”
方磊没让他囫囵而过,将他没说完的接住,问:“你都想干嘛?”
水龙头哗哗的淌水,许未闻双手捧着接了点水,往脸上扑了扑,再抬头,两鬓的发丝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上,水珠顺着下巴往衣领里落。
方磊递给他一张洗脸巾,挑了下眉,示意他接着继续刚刚的话题。
许未闻难得不吭声:“……”
他能干嘛啊,比起何胥他就一小透明,属于买一送一都会被嫌多余的那个送一,他就一假大空,只能干过过嘴瘾,他的反击犹如小矮人跳起来敲打巨人的膝盖,除了把自己气的半死,毫无威慑力。
方磊乐了,好心好意地提醒他:“你可别白费力了,人何老师也没怎么你,你就别上赶着找刺激受了。”
许未闻转头换衣服去了,留下一句:“你要不去对面问问你的何老师要不要保镖。”真够有阴阳怪气的。
许未闻封心锁爱,一副满腔委屈无处可申冤的模样,撅着嘴直到方磊将他送上停在楼下的公务车上。
方磊跟哄小孩一样,往他怀里塞了个绿色的保温杯,说:“哎呀,小气的呢,我就那么一说,他要真怎么着你了我肯定把他的事都卖给营销号。”
方磊不合时宜的想,如果有天真不做这行了,他完全可以去应聘幼儿老师。
许未闻也是个好哄的,顺着递过来的楼梯就往下下:“行啊,卖给营销号前先狠狠敲他一笔。”
方磊顺着他说:“都听你的,但是现在你得听我的了。”他往前车窗伸了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