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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为奴(第2页)

皓月被两人带到一间偏僻角落的屋子,房间狭小,只有一个满是热水冒着水汽的浴桶,旁边放着梳洗工具和丫鬟形制的衣裳。

“赶紧洗洗,换好衣服出来,跟周妈妈去三小姐阁中。”仆妇粗声粗气吩咐完,“砰”的一声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热水的雾气弥漫开,还有些廉价皂角的香气。皓月慢慢解开身上那件属于许家的中衣,动作迟缓僵硬,仿佛在剥离。衣衫滑落,她将自己浸入热水,水波荡漾,温柔的包裹住冰冷疲惫的躯体,她闭上眼睛,祖母温暖的面容,邱氏仇视的眼神,菱儿的悲愤在眼前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寒意退尽,皓月从浴桶里起身擦干,换上那套丫鬟服制。她拿起旁边的木梳,对着浴桶里的模糊倒影梳理湿漉漉的长发。动作僵硬,手指笨拙,扯断了好几根青丝。从前,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象牙梳、玉篦、玳瑁簪,祖母身边的嬷嬷会为她仔细梳理头发,再绾成精致的发髻。

如今只剩这把粗木梳和面目全非的自己。

周妈妈领着皓月来到董府西跨院的董绣心的闺房,一踏入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混合着浓烈脂粉香和熏香的甜腻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这屋子布置得可算是极尽精巧之能事,显然是在极力彰显主人的品味和才情。

临窗摆着一张极大的紫檀木书案,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几册簇新的,几乎未曾翻过的《女则》《女诫》。案头一个大笔洗里,胡乱插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湖笔,笔尖的墨迹早就干涸结板,显然许久未用。旁边一方缠枝莲纹的端砚蒙着一层薄灰。书案正上方挂着一副董绣心自己临摹的工笔花鸟,几支形态僵硬的兰花,毫无风骨神韵,题字“空谷幽兰,孤芳自赏”更是矫揉造作,力道不足。

窗边有一架未完成的绣绷,绷着一幅“寒梅傲雪”的绣品,丝线颜色很是鲜艳,但针脚明显不够匀称细密,梅花也绣得有些歪斜,旁边散落着各色丝线和一把小巧的金剪刀。

床边立着照全身的铜镜,镜框是紫檀木雕花镶嵌着廉价的螺钿和彩贝,花纹繁琐累赘。梳妆台上更是琳琅满目:妆奁盒子半开着,各式五颜六色,香气扑鼻的胭脂水粉;珐琅首饰盒子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金簪,银钗,珠花,步摇,材质真假混杂样式花哨俗气,堆叠在一起,金银光乱闪,前头打磨得铮亮的菱花铜镜,照映着满桌的“珠光宝气”。

董绣心正在试心新嫁衣,正红色的云锦,用极细的金线和五彩丝线满绣着繁复华丽的鸾凤和鸣,花开并蒂的图案。她在翠织和红绣的服侍下,穿上这沉重华贵的嫁衣。

面前的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映出董绣心窈窕得身形和嫁衣的耀目,她正欲扬起满意的微笑,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镜子边缘——皓月所处的位置,恰好让她的身影完整的映入铜镜之中。

铜镜里,皓月只是安静的站着,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看董绣心。可镜面如实的照映出她的修长优雅的身形,低垂的眼睫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即使形容憔悴,一身丫鬟服饰,可她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孤傲,无声无息的散发着清辉,将屋子里那些廉价的首饰,蹩脚的绣品,满屋子刻意营造的“富贵才情”,都衬托得庸俗不堪。

铜镜里,身着精致嫁衣,满头珠翠的董绣心在皓月面前只剩下艳俗,无处发泄得嫉妒在胸腔里四处冲撞,她攥着嫁衣宽大的袖口,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扑上去撕了皓月的脸,幸好残存的理智提醒她,这是嫡母送来的人,她一丝一毫也不能动。

董绣心身边有四哥贴身丫鬟,翠织,红绣,银簪,玉钗。翠织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顺着董绣心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翠织马上换了一副体贴入微的神情,在董绣心耳边飞快低语:“姑娘别生气,您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您再忍忍,等到了京城远离了夫人,那会儿您就是当家主母,姑爷的后宅可都是您说了算。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贱婢,是死是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想让她病,她还能好?您想让她出意外,她还能平安?您这会儿要是跟她置气,夫人知道了,不又是一场麻烦吗?”

一番话浇灭了董绣心心头的妒火,翠织说得对,到了京城,远离嫡母,她就是真正的女主人。皓月再美,到时候也不过是一株能随意践踏的杂草罢了。

晚上,董绣心的生母胡姨娘坐在窗下,烛火在她眼中跳动,透出眼里深深的恐惧。

“娘怎么了?”董绣心正憧憬着高嫁后的体面生活,看到胡姨娘忧心忡忡的样子,随口一问。

“心儿。。。。。。”胡姨娘声音干涩:“李家是什么人家,那放在京城都是高门大户,夫人她。。。。。。怎么会让这样的亲事落到你头上?这样体面的亲事,怎么不留给自己亲骨肉?”胡姨娘手指绞着帕子,几乎要把薄薄的丝绢拧出水:“娘这心里慌得很,总觉得像是悬在刀尖上。”

董绣心正想象着自己像董夫人一样端坐正厅,玉手一挥,满屋子丫鬟仆妇心惊胆战等候发落得模样,一想到这里,她嘴角抑制不住得向上:“娘,你想得太多了,等我国门做了主母,那些管事婆子,伺候的奴才丫头,哪个不得在我面前老老实实的,我一句话,她们就得吓破胆。”

胡姨娘看着她这副全然沉浸在美梦里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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