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舒莲盯着红肿的半边脸,哭哭啼啼跑到徐氏的颐福堂,徐氏正为日日沉迷酒色的李景宏心烦意乱。
“姑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徐舒莲哭到徐氏前面,仰起脸给她看被打的红肿痕迹:“景文他竟然打我,您看看我的脸!”
徐氏看到侄女狼狈不堪的模样,沉下脸:“他竟然敢打人?”吩咐孙妈妈:“去把苏姨娘那个贱人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儿子的,竟敢打正头娘子!”
孙妈妈领命而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匆匆折返:“太太,苏姨娘不在屋里,她房里的丫鬟说,三爷刚刚把她带出去了,说是去城外慈云庵散散心,怕是晚些才会回来。”
他这是料定了徐舒莲会来告状,怕苏姨娘受牵连,就干脆把人带走了。嫡母权威被挑战的怒意涌上徐氏心头。
“真是好得很!”徐氏手里的佛珠被捏的咯咯作响,她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不能拿李景文怎么样,他现在是家里最有前程的孩子,是李志修的心头肉,谁敢动他一下,李志修立刻就会跑到她屋里来大闹一场。
徐舒莲还待挑拨:“姑母,您看看她,眼里还有没有您这个嫡母啊!他。。。。。。”
“行了!”徐氏打断了徐舒莲的哭诉,她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女,想到自己的一儿一女,一个整天惦记陪嫁丫头的儿子,一个日日沉溺酒色还半句话都说不得,徐氏心里一股邪火压不住:“你还有脸哭?你被李景文冷落至今,不都是你自找的?当初家中长辈都劝你强扭的瓜不甜,李景文看着好说话其实性子硬得很,未必是你的良配,你听进去了吗?”
徐舒莲被骂得一愣。
徐氏索性把心里积压得不满都倒了出来:“李景文那小子心里早就有人了,正准备托他父亲去提亲呢,这时候你跳出来使了那么下作的阴招。”想起那时候徐舒莲做的事,徐氏就一阵眩晕,不解气的骂道:“一个姑娘家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算计男人,亏你还是千金小姐!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要不是你爹娘为了徐家脸面,逼着你姑父出面,压着李景文娶了你,你现在保不齐就被送去做姑子了。现在被冷落被厌恶,你还觉得委屈了?这全是你自找的。”
这番不留情的指责把徐舒莲的颜面撕得粉碎,她脸色惨败,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往被徐氏直接当面撕开辱骂,比李景文那一巴掌更叫她无地自容。
在一阵死寂中,门外传来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太太,太太,不好了,大爷摔伤了。”
徐氏心里猛地一惊,一个小厮冲进来跪倒在徐氏面前,抖得不成样子:“太太,大爷刚才出门。。。。。。马车走到下坡路上,车轮不知怎么突然坏了。大爷。。。。。。大爷从车里摔出来一路滚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的,刚才。。。。。。已经抬回来了,大爷被抬到听雪堂都昏迷不醒。。。。。。大奶奶让小的赶紧来禀告您。”
什么?徐氏眼前一阵发黑,简直是天塌地陷,站起来就往外跑去:“宏儿,我的宏儿。”手里那串碧玺佛珠掉在地上也全然不顾:“快带我去看看!我的儿啊!”
听雪堂里,李景宏像一座肉山似的堆在床上,脸上的擦伤血迹斑斑,好几处都肿起了青紫色的大包,胸口已经由大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右手臂和右腿满是血迹,大夫正在上夹板。李景文庞大的身躯此刻显得一场脆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呻吟,嘴角溢出血沫。
徐氏踉跄着被孙妈妈半扶着跑进来,素日里端庄持重的当家主母风范荡然无存,她看到李景宏伤成那个样子,脸气息都微弱,几乎要晕厥过去。
屋里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皓月几人跪在其中,都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神情。
“我的儿啊!你怎么摔成这样?”徐氏扑到床边,又不敢碰他。只能把一腔怒火撒向一旁的董绣心:“你是废物吗?他出门你怎么不拦着,害他伤成这样,你这丧门星!克夫的贱人!”
董绣心早就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方才李景宏伤得不成人形被抬进来,她先是一喜,这畜生终于不能再折磨自己了,接着就开始害怕,徐氏肯定要责难自己。她扑通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母亲,儿媳也没有料到啊,大爷日日都出去,谁知道会突然摔成这样啊?”她心里又怕又恨,恨李景宏怎么不直接摔死,怕徐氏把气全撒在她头上。
徐氏指着董绣心骂道:“我儿要是能好起来,我既往不咎,要是他有半点恢复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夫终于给李景宏把伤口都处理好,在一旁洗手。徐氏急急的问道:“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没有生命危险吧?”
“夫人请宽心,大爷性命无碍,只是这伤势着实沉重。”大夫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徐氏的心提到半空中:“我儿子怎么了?他还好得了吗?”不止徐氏紧张,皓月翠织几人也都在人群里竖起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