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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号（第2页）

兰波的眼底浮现着些微的青黑，神色却不见疲惫。

他已将每个失踪者失踪地点的照片仔细对比，确定与他脑海中的推测无误，正准备开口，却看见那边的魏尔伦眼睛一亮，拿起座机听筒。

然而声音并非自听筒穿出。

熟悉的敲击声直接响彻整个房间——如果斯代拉在这里，一定会哼哼坏笑着说：“声音够大的话，才不会让人错过嘛^^至于会不会吓人一跳，斯代拉不清楚喔……”——但此刻或许没有人有心思插科打诨。

「警惕」——代表着斯代拉的处境危险，可能是身份面临暴露，也可能是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危机……看来斯代拉已经差不多确认孩童失踪案与吕西安有极大关联。

兰波的呼吸稍滞，余光中魏尔伦身上已经浮现出黑红色的光芒，地板也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

「安全」——那么危机就是指后一种，斯代拉身边有未知的危险存在，但是并不能影响到她自身；既是报平安，也是提供情报。

「等待」。

啊、这个大概是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兰波平复着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莫名从斯代拉的三个暗号里察觉出了斯代拉的心思。

按理说，其实前两个暗号就足以精准表达情报，最后一个「等待」的暗号，其实是在安抚冲动的保罗吧？

如果让斯代拉回答的话，她会说：是的。原本如果不想让两个人担心的话，代号的顺序应该是「安全」「警惕」，但或许是她平时逗魏尔伦逗习惯了，还没睡醒，一个「警惕」就先敲了下去……以至于之后她不得不连敲「安全」与「等待」两个暗号，以表示没法直接说出“！”的强调。

实在是她想到了之前魏尔伦因为一句“想他”而差点窜出去的事情，不得不仔细一些叮嘱。斯代拉在飞速敲完三个代号后暗自忏悔：对不起啦保罗，今后绝对不会没事就逗你玩了……大概。

斯代拉的那三个暗号，就是兰波如今来到档案室的原因。

德·拉库罗纳家族子嗣众多——实在是上一代家主私生活太过混乱，关系太过复杂，只是去梳理吕西安的兄弟姐妹们，就可以在桌子上摞起厚厚一摞。

这些贪图享乐的、社会的蛀虫。

兰波迅速翻看着一页页档案，不放过任何一行与吕西安有关的线索。桌上的档案一摞摞地减少，有用的资料根本没有几张；短时间内大量情报的涌入令本就没有得到休息的兰波太阳穴处血管不规律地鼓动，他短暂闭上眼睛，按揉了下山根，而后继续投入信息的找寻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德·拉库罗纳家族七年前的更新的仆人名册上，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名字“简”。

仆人名册是独属于德·拉库罗纳家族的内部名册，像他们这种旧贵族，依旧尊崇着过去的一些迂腐规则，仆人的选拔往往通过推荐信与担保。

而这位“简”，一没有推荐信，二没有他人担保，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并没有登记自己的详细信息，在姓名处也仅有一个“简”字……她的资料混杂在一堆混乱的纸张当中，如果不是兰波的眼力足够敏锐，或许真的无法发觉此处端倪。

索性依照规定，这位神秘的“简”女士在仆人名册上留下了照片。

兰波皱起眉头。

这个人……

在谍报局培训时，有关异能力的课程里曾详细介绍过有关“精神系异能者”的内容，那时的老师将档案上登记过的所有精神系异能力者给他们强调过许多遍，近些年的课程将已经确定死去的人在课程中删除。

在被删除的人里，有一个人他记得很清楚“珍妮特·贝尔纳”。虽然同为“贝尔纳”，但她与他的上司贝尔纳先生并无关系——他当时在学习到此人时，还踌躇了许久，然后去问过贝尔纳先生他们是否有关联；结果是被贝尔纳先生笑话了许久，告诉他同姓并不意味着同血缘。

“珍妮特·贝尔纳”再苍老一些，大概就是如今“简”的模样。

兰波抓着简的照片。

他大概知道斯代拉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

魏尔伦正远远地眺望斯代拉的身影。

在接到斯代拉的暗号后，兰波与魏尔伦兵分两路。兰波去找寻德·拉库罗纳家族的档案，而他则远远地缀在空中，近距离——至少是目所能及之处——保护斯代拉的安全。

魏尔伦有着足够的自信，哪怕他与斯代拉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在斯代拉眼里的他说不定比高飞的鸟雀还要渺小；他也可以在斯代拉遭遇危险的瞬间，令她毫发不损。

斯代拉如今正在庭院里和一名奇怪的女人散步，那人不知为何对斯代拉很是亲密，她牵着斯代拉的手，时不时地亲昵又高兴地抚摸斯代拉的白色长发。

说来很是奇妙，在魏尔伦远远望着斯代拉时，原本正不知与身边人说些什么的她轻微向他的方向偏转了一下头，又很快在被身边人察觉到端倪前转了回去。

魏尔伦原本因为那些陌生人过分接近斯代拉而有些焦躁的内心，突然之间变得平静。

他将一切归咎于人类对斯代拉可能的危险性，忍不住高兴于他与斯代拉两个人之间无法切断的密切关系。

以血缘也无法比拟的、血亲也无法切断的，他与斯代拉的关系。

在同一时间中，在天空中与地面上，毫无血缘的兄妹露出同样的、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