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徐淞原就敲开了病房门。
左手拎着一个大纸袋,右手提着他的电脑包和数位板,手臂间还夹了一只,毛绒玩偶?
简宁不确定地歪了歪头。
注意到他的视线,徐淞原放下东西,举了举绕去商场找到的小熊,说:“大头妹妹住院那会儿,他特意回家拿了这个,叫什么……阿贝贝?说是有这个在会很安心。”
说到这,他突然有点迟疑,“你,会喜欢吗?”
简宁:“……”要怎么跟徐淞原说,不是每个人都有阿贝贝,也不是每个阿贝贝都是小熊。
他说不清什么感受,有点无语,有点好笑,有点……反正不讨厌。
他向徐淞原浅浅抿了个笑∶“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徐淞原也笑,动作轻快地将小熊放到简宁枕边,蜜糖红棕和浅色床单形成鲜明对比,给这间苍白病房增添了一丝亮色。
调整好玩偶的位置,徐淞原顺手拍了拍小熊毛茸茸的脑袋,侧头,视线落在简宁浅淡的唇瓣上。
好一会儿都没移开。
简宁疑惑眨眼,白皙指尖抚上唇瓣,隔绝了视线∶“怎么了?”
自己嘴上沾了什么么。
徐淞原凑近了些,问∶“阿姨没有用棉签给你润唇吗?”
没什么血色的唇起了唇皮,隐隐可见干涸的血丝,加上苍白病气的脸,瞧着可怜极了。
他离开前明明交代了阿姨,每隔半小时就要用棉签润一下简宁的唇,怎么还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他持续的注视下,简宁舌尖无意识伸出舔了舔干燥的唇,摇头,替阿姨澄清∶“她很负责。”
护工阿姨很用心,间隔不到半小时就会来帮他润唇,只是治标不治本,简宁还是渴,嘴唇干得很快,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用棉签擦水。
徐淞原闻言,想了想,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后出了病房。
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个装满水的透明喷雾瓶,还有一条崭新的毛巾。
简宁透过瓶身,看到几片绿色小叶子随着水波左右晃荡。
“薄荷?”
徐淞原捏着瓶身晃了晃,瓶身底部的柠檬切片跟着浮了起来∶“薄荷柠檬水。”
“给我喝的吗?”简宁问,似乎已经闻到了柠檬的气味,喉结不自觉上下动了动。
徐淞原放下毛巾,将喷雾瓶换到右手,某道视线随着瓶身一起移动,直勾勾的,存在感极强,很难不让人注意到。身体里某根恶趣味的神经动了动,徐淞原停顿两秒后,又将喷雾瓶换到了左手,杏眼再次跟着瓶身移动。
徐淞原无声闷笑,又在简宁发现之前收敛:“咳,不是喝的。”
真是个残忍的事实。
简宁抬眼盯着人,幽怨快要凝结成实质。
徐淞原眼底笑意未散∶“虽然不能喝,但可以缓解,相信我,嗯?”
他去护士台取了经,要保持口腔湿润,又不能喝下去,可以用水雾极细的喷雾喷在口腔两侧,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到半干,敷在嘴唇上,能软化死皮,缓解干裂。
他轻轻拍了拍床侧∶“来。”
简宁停顿了几秒,才移动脑袋靠过去,下颌被带茧的长指轻轻捏住,稍一用力,头便顺着力道往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