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昀被他推开,也不恼,反而就势拉住他的手腕,牵着他走到软榻边坐下,自己则紧挨着他身边坐下,手臂依旧松松地环在他的腰后,姿态亲昵至极。
“麻烦?”萧祈昀低笑一声,侧头看着苏泽兰微红的侧脸,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和控诉,“回京这一路,为了避嫌,我与你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都快想煞我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你不想着多疼疼我?倒先跟我生分起来了?”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露骨,苏泽兰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他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都带了颤:“!…别胡说八道!”
萧祈昀看着他这副羞窘难当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非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着他的耳朵低语:“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你不想我?”
两人就这般挨挨蹭蹭、低声腻歪了片刻。
苏泽兰被萧祈昀逗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些躁动的心绪。他忽然想起一事,抬眼问道:“对了殿下,盛暄…他回将军府了吗?”
萧祈昀正享受这温存时刻,听到苏泽兰突然提起盛暄,俊脸顿时一沉,搂在苏泽兰腰后的手都收紧了些,没好气地道:“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苏泽兰却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或是察觉了但没在意,又追问道:“那…将军府在哪儿啊?离这里远吗?”
萧祈昀的脸色更臭了,干脆扭开脸,硬邦邦地甩出三个字:“不知道!”语气带着十足十的赌气和不爽。
苏泽兰看着萧祈昀那副明显闹别扭、扭开脸不肯看自己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深知这位殿下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在这种小事上,更是带着执拗。
他轻轻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向萧祈昀那边靠了靠,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您别生气嘛。”
萧祈昀依旧梗着脖子,不理他,只是那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苏泽兰见状,再接再厉,伸出手指,极轻地拽了拽萧祈昀那华贵锦袍的袖口,像小猫挠人似的,力道轻得几乎感觉不到,语气里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近乎撒娇的意味:“我…我不是故意要提别人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顿了顿,观察着萧祈昀的反应,见对方虽然没有回头,但似乎竖着耳朵在听,便继续软声道:“殿下政务繁忙,还特意抽空来看我…我心里是欢喜的。”
这句话似乎轻轻挠在了萧祈昀的心尖上。他终于微微动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向苏泽兰,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我不高兴”的低气压明显消散了不少。
苏泽兰见他松动,胆子也大了些,声音更柔了几分,带着真诚的感激:“我知道殿下是为我好,想让我住得更舒适些。只是…伯母一番盛情,我刚应下,实在不好立刻就走。殿下的心意,我…我都记着呢。”
他说着,脸颊又有些发热,但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晃了晃萧祈昀的袖子:“殿下…别恼了,好不好?”
萧祈昀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落在苏泽兰泛着薄红的脸颊和那双带着恳求意味的清澈眼眸上。他眼底那点残余的不爽快,终究是被这番软语温言给彻底熨平了。
他哼了一声,语气虽然还刻意保持着一点冷淡,但手臂却诚实地重新揽住了苏泽兰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惯会说好听的哄我。”
苏泽兰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心里一松,忍不住抿嘴笑了笑,乖巧地任他搂着,小声道:“没有哄你,说的是真心话。”
萧祈昀低头看着他这副温顺又带着点狡黠的模样,心头那点醋意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取悦了的、熨帖的满足感。
他语气彻底缓和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宠溺:“…罢了。这次就饶过你。”
苏泽兰正被萧祈昀搂在怀里,两人低声说着话,气氛刚刚缓和下来,门外忽然传来了苏夫人轻快的脚步声和带着笑意的呼唤:
“泽兰?好孩子,收拾得怎么样了?晚膳都备好了,咱们该过去正厅啦!”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苏泽兰吓得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从萧祈昀怀里弹起来!他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夫人看到太子殿下在他房里!这要是传出去…
情急之下,苏泽兰也顾不得许多了,手忙脚乱地一把拉起还坐在榻上、挑眉看着他的萧祈昀,目光飞快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墙边那个厚重的梨花木衣柜上!
“殿下!得罪了!”他压低声音急急说了一句,几乎是连推带搡地把一脸错愕又好笑的萧祈昀往衣柜那边塞。
萧祈昀被苏泽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他堂堂太子,何时有过需要躲衣柜的经历?但他看着苏泽兰急得鼻尖都冒汗、脸颊绯红的模样,竟也生不出气来,反而觉得有趣,便半推半就地顺着他的力道,弯腰钻进了那空间还算宽敞的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