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由想,还能有什么法子,不过就是见自己闹腾得狠了,便简单粗暴地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凶两句,等喝完药后又慢慢哄她,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但这话宋时窈肯定不会说出来,只蜷着身子,又状似格外难受地哼哼唧唧两声,敷衍过去。
可陆淮序却没继续惯着她,把人搂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宋时窈还没反应过来,由着他动作,可下一瞬,混着清苦的侵略气息迎面扑来,思绪恍惚中,宋时窈被他压在怀里,硬生生撬开牙关,以口渡药。
宋时窈愣住了,怎么还有这种吃药的法子?!
唇齿厮磨间,陆淮序用超出宋时窈想象的方式渡完整整一碗药,鼻息交融,都泛着难闻的苦意。
念在她尚在病中,陆淮序只是给她简单地喂药,没有其他想法,可偏就在最后要离开时,宋时窈似乎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吸吮着唇上的柔软,又好奇地咬了下。
他没忍住轻嘶一声,拇指轻轻擦过唇上的伤口,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你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
宋时窈没听清他的这句话,只感受到苦味后知后觉地在口腔中蔓延,整张脸皱成一团。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口中就被塞了一块糖,止住了她要闹腾的心思。
宋时窈终于安分下来,乖巧地枕在他颈窝,被他一番扰动,多少有了些意识。
期间,她迷蒙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四周昏黄的灯光,看清了旁边人的侧颜,鼻梁高挺,下颌锋利。
陆淮序仅着中衣,一手环着她,正垂眼收拾药碗,纤长的羽睫落下小片阴影,瞧不清眸底的情绪。
不知看了多久,陆淮序回首与她的目光相接,探手试了下她额头的温度:“还没退热,躺下睡吧。”
除过喝药的时候,病中的宋时窈大多时间都很乖巧。
没怎么多想,就按照陆淮序说的抱着被子躺了下去,眼睛却依旧黏在他身上没移开。
陆淮序抬手,把她的碎发挽在耳后,轻声问:“是睡不着吗?”
宋时窈摇摇头,但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后,方突然出声:“陆淮序,我这会是在做梦么?”
陆淮序以为她是觉得头昏脑涨不舒服:“你只是患了风寒,待退热后就好了。”
“哦。”
宋时窈应声,打量他的脸片刻,又语气平平地道:“那我可能是烧傻了,居然能在这看到你。”
他微愣,冰凉的手指覆在她的额头:“为什么不能看到我?”
“因为你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呀。”她的声音很轻,虽然已极力掩藏了情绪,但依旧能听出委屈控诉的意味。
说完,她又觉得用词不妥当:“不对,你回来了,只是没见我。”
“陆淮序,你真的很坏,那个时候你一直都没来,我可讨厌你了。”
陆淮序感觉这话有些耳熟,回忆半晌才想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控诉,上一次是在徐府她喝醉酒的时候。
当时,他本以为宋时窈只是醉酒后的胡闹,可她断然没道理会将酒后胡闹的话记得这样清楚,在烧得迷糊到连他们两人已经成婚都忘了的情况下,还能旧事重提。
她口中的这桩事,多半是真正发生过。
不过,陆淮序却对此毫无印象。
“可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
话才说到一半,滚烫的泪水滑落,打湿了陆淮序轻抚她脸颊的掌心。
不是刚才闹着不肯喝药时的假哭,而是真正委屈巴巴地流下一串泪水。
陆淮序忽然沉默了,那些话梗在喉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只能默声揩净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