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为无奈地启声:“七岁那年灯会,你猜灯谜赢来的那盏兔子灯被人抢走,我帮你拿了回来,你却嫌我多管闲事,自己追上去又把那人打了一顿才罢休。”
宋时窈被他突然追忆往昔的架势惊了一惊,但盛怒之余还是勉强空出一些脑子来跟上他的思绪。
“……有这事么?”
陆淮序睨她一眼:“没有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七岁那年灯会熙攘,万千明灯间,她一眼便相中了那盏兔子灯,跟陆淮序抢着答了半天灯谜才赢过他,将兔子灯占为己有。
如今灯笼纸虽有些泛黄,但还是好端端地挂在她房中。
还没等她回忆完,陆淮序又慢条斯理地开口:“十岁那年,你的风筝不小心挂在了树上,非要找梯子爬上树自己去取,我同你哥担心太高不安全,便趁你拿梯子的功夫将风筝取了下来。你倒有本事,回来一瞧,硬是闷头把风筝又卡上树,不让我们帮忙,最终还是一个人亲自爬上去取下来。”
“不是我吧……”
“还有前年冬日……”
“别说了!”
宋时窈实在忍不住打断了陆淮序,这人平常什么话都装在心里,抖搂她的糗事时倒是话比谁都多。
深处的记忆回笼,陆淮序说的还真就是她曾经干过的好事,一件不错。
原来,从前自己这么矫情吗?
宋时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昨日我若像……魏然一样直接帮了你,你指定要埋怨我看低了你。可你又不能将对方叫回来再打银杏一顿,指定要将火气撒在我身上,冷战一两个月才能消气。”
陆淮序心平气和地同她分析。
她自小便要强,自己的事情不论成不成功总要先独自尝试一番。若旁人帮了,她倒没什么所谓,还能诚心诚意地道声“谢谢”,但若是亲近之人,却指定要闹小性子,尤其是在他面前,闹得格外厉害。
这么些年,陆淮序自然也摸清了她的路数,便由着她折腾,自己只管善后。
宋时窈却敏锐地抓住字眼:“所以,你没有直接帮我,难道间接帮我了?”
陆淮序浅“嗯”一声:“算不得帮,最后也没派上什么用场。”
宋时窈来了兴致,探出脑袋:“你到底帮什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暗地里叫人将那条街前后都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凡有人对宋时窈不利,就直接动手放倒。
陆淮序却没说出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魏然,做个未成的好人好事还要锣鼓喧天宣扬一番,闹得人尽皆知。”
话到此处,宋时窈才察觉今日陆淮序似乎有些不对劲,言谈间总是不自觉地跟魏然相比,最后这句,语气甚至有些冲。
她不禁想起重生当日在魏府后宅遇到陆淮序的事,到现在他都没解释过出现在那里的原因,难不成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渊源?
宋时窈斟酌开口:“陆淮序,你是不是不喜欢魏然啊?”
话音一落,她清楚地看见一向雅正内敛的陆淮序额角跳了跳,半晌才平息下来,冷冷地甩她一句:“我若是喜欢他才有问题吧?”
似乎是觉得再跟她说下去,自己早晚要气死在半路,于是轻轻踢了踢马腹,快她一步到前边去了。
呃。
宋时窈望着他的背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承认,刚才那句话歧义确实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