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想起吕凭,姚蝶玉面容变得僵硬,羞愧得头皮发麻,晏鹤京察觉到她在出神,力道加了些,却也不能让她回过神来,他一时慌了手脚:“怎么了?”
姚蝶玉垂下发红的眼皮,态度变得冷淡:“我……我累了。”
不安的感觉忽然和潮水似的涌了过来,晏鹤京有点冷,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没有再继续了,把嘴凑在她颈窝里说道:“今日你受了惊吓,我还这般闹你,是我不好,睡吧。”
姚蝶玉恻然伤神,向壁而睡,不再搭理,也不敢搭理晏鹤京。
晏鹤京使手段让她签结婚书,又设计让吕凭写离婚书,机关算尽,这样的仗势,谁抵得住,若他和市井无赖一样做尽坏事,害人性命,那他是可恨可恶的,偏偏他在她面前做的是痴心英雄,她根本恨不得他,反还一步步信任他,陷进他的温柔里。
细细尝过他给的温柔滋味,她心动了。
竟然可耻地心动了。
如今不管是和吕凭破镜重圆,还是和晏鹤京双宿双飞,都是天生不能两全的事儿。
姚蝶玉想到这些身子忽冷忽热的,睡着了以后,昏昏沉沉做了一场带着潮意的梦里。
那梦里出现了晏鹤京。
还有吕凭。
是穿着喜服的吕凭。
醒来后身上全是汗,昨日受打的脑袋,这会儿疼得厉害,她无精打采摸着汗湿的额头,在烦恼之际,有人来敲门。
秋娘声音有些着急:“姚娘子,起身了否,温公子来了宣城,说是有事要和姚娘子说。”
姚蝶玉在榻里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温公子是谁。
是晏鹤京的好友温公权。
他怎到这儿来了?又有什么事儿要说?他和她几乎没打过交道啊……
姚蝶玉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回道:“温公子?有什么事儿?”
秋娘说不清楚:“不知,但我看温公子很是着急。”
……
晏鹤京回宅院的时候,看到温公权出现在天井下,当即着了一惊,正要问他因何事而来,却瞟见厢房里的姚蝶玉收拾好了行囊,急波波要离开宣城的样子。
他不由沉了脸。
不等他开口问一句,姚蝶玉六神无主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晏大人,我、我要和温公子,先回九江去。”
第79章
晏鹤京从昨夜起就在患得患失的念头里焦躁不安,他不知道姚蝶玉为何事而心情低落,有意疏远他,但应当与吕凭有关。
她的心里还有吕凭,二人分开是不得已,此时心里有对方,这无可厚非,他介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等待,等变迁的岁月,将他们青梅竹马十余年的交情冲淡,等着她把爱,渐渐转移到他身上来。
夺人妻之事他做的不厚道,倘若他是个寻常人家,定要被官府抓进监狱里头呆着的,可是不骗吕凭写下离婚书,姚蝶玉哪里会真正舍眼看他一眼,他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这个下策并非涸泽而渔,他几次确定了姚蝶玉会为他心动后才做出的决定。
“回去做什么?”当初来宣城做戏,几次恳求,几次表明心意姚蝶玉才肯点首答应,而这会儿才多久,就要跟着另一个男子回九江去,即使这个男子是自己的好友,晏鹤京也不爽快,他觉得像一条被丢进醋罐里的鱼,随时被姚蝶玉左右着。
晏鹤京极力忍着翻涌的醋劲儿,他气度只比黄豆大一点儿,怎么忍,辞色里掩不去嫉妒之意,他那双眼睛和毒蛇似的,深邃锐利,在两人身上溜啊转啊,让人感到阴森害怕。
姚蝶玉抖了一下,温公权不满晏鹤京此时的态度,上前一步,微微把姚蝶玉挡在身后,替她解释:“姚娘子的阿娘出事儿了。”
温公权的举动触动了晏鹤京的怒气,但那阵怒气,在听到姚蝶玉阿娘出事儿的那刻转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