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涕泪如雨,不胜委屈的状态。
晏鹤京的脸当即大变,看向秋娘:“这是怎么回事?”
秋娘双手一颤,只得和盘托出:“狸奴女郎养的一只猫被那莲三爷的夫人,活生生打死了,说是那猫跑到了她那处去发了疯,我本以为狸奴女郎不知道,瞒着没说,不想……”
秋娘口中的莲三爷,是晏鹤京的堂兄晏锦莲,晏鹤京和这位堂兄的关系不好也不坏,但他的夫人姜月华和狸奴从来不相容。
狸奴刚进晏家时,姜月华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她和晏锦莲成婚七年才怀得一个孩子,自是谨慎小心的,为了这个孩子,日日拜佛烧香,乞求平安,但没有气运,在一个雨日里,她因路湿滑,不小心跌了一跤。
这一跌,孩子没能保住,她一口咬定是狸奴身上阴气重,夺了她孩子的性命,小产之后有些失心疯了,变着法儿欺负人,晏鹤京还在京城时,她只在嘴上说几句深刻的言语,不曾掉礼动手,不曾想这才离开不到半年,她就对狸奴的猫下了狠手。
姜月华的孩子没能保住,晏鹤京有几分难过可惜的,只这几分难过可惜,不足以平息怒气。
狸奴不是亲生的妹妹,可是他看生见长的孩子,在他院里长大的孩子,他早已把她当成的妹妹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他哪里能坐视不理。
等下次回了京城,这笔账得算个清楚。
晏鹤京身上寒气阴冷透骨,姚蝶玉生平所未见,哆嗦着吃了一惊,立在一旁不敢做声。
晏鹤京安慰好狸奴,缓了情绪:“姚娘子回去睡吧。”
“晏大人昨日一夜没睡,不如先去休息,我和秋娘,在这儿倒替照顾女郎。”
姚蝶玉想以此报恩,晏鹤京听了,倒以为这是在心疼关心他,歆动不已,秋娘在此,他不便说什么心腹话儿,含着笑离开,薰香沐浴,解衣安息。
因为高兴,睡着后就得了好梦将来的滋味,他来到香雾溶溶的温柔乡之中,见了心爱之人,那肉蓬蓬的物件不能自持,将人双足对屈,飞过洞庭春,来了个宵寐之变。
狸奴三更退热,次日醒来,头疼而已,晏鹤京因昨夜的香梦头昏眼昏,不时想着梦里的香艳,痴痴笑起来,思色过度,手足厥冷,又是一阵头昏目眩。
明明只是一个梦,醒来腰力却有些弱。
他摸着发酸的腰,忽而易愁为乐,愁自己到时候会在浓情时分,腰肢不得劲儿,让人见笑,也说这几日忙碌,怠于练武,忙让银刀送来器具,到后花园里行动起来。
姚蝶玉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家里的蚕茧,今日大多都能取下来了,她怕蚕会破茧而出,收拾一番后,分花拂柳,独自前去找晏鹤京:“晏大人,这几日的白日里,我需得回家取茧织布,我想把熹姐儿放在府衙里……”
晏鹤京不懂这些,但他博学多识,知道织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下番后要回宅院里,若让姚蝶玉白日里回家去,那这一日里还有什么时候能与她说话碰面的时候?
他自然不肯放人走,淡淡回望过去:“你把蚕茧带到府衙里,那些蚕茧给狸奴做床蚕丝被吧,工钱和做雨服的工钱一样。”
姚蝶玉思想片刻,她带着熹姐儿在府衙里白吃白住,给狸奴做床蚕丝被姑且能抵了这些时日的恩惠了:“不必工钱了,这床蚕丝被,且当时我还了晏大人这几日的恩惠。”
宵寐之变后,晏鹤京看家常装扮的姚蝶玉,只觉得哪儿都妩媚,一天烦恼丢在九霄云外了,以至于她说的话见外生分,也不恼,她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后面几日,姚蝶玉就在府衙的后花院里做蚕丝被,熹姐儿帮忙煮茧,狸奴无事可做,便主动帮忙剥茧,她和秋娘且把干净的茧拉伸开来。
一床蚕丝被,四个人帮忙,也做了五六日,这之后清明到了,姚蝶玉回家和吕仕芳一起祭了祖,在家中多逗留了几日,给金月奴的几个孩子做了些好吃的,这才反回府衙。
金月奴去松江府将近一个月了,也不知找好落脚处了没有,姚蝶玉惦记着还没送过来的信,心内的忧愁被撩动。
晏鹤京派了人去江南地区里探消息,也去挨坊靠院,被骗了好些银子才探出些消息来,让十三娘生孩子的人应当是松江通判徐可立。
徐可立本籍苏州昆山人,二十四岁时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婺源知县,在婺源任期时好利贪财,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当官当得和个土匪似的,考满时本该被罢免,甚至要伏罪,可他早就凹上了那科道官,任婺源知县期间,送钱送美人也送宝物,所以最后不仅没有罢官,还升迁为松江府的通判了。
苏青陆带着十三娘去了一趟松江府,不多久书信回来,确定了就是徐可立让十三娘生的孩子。
消息传回来,晏鹤京没有轻举妄动,徐可立和姚垣一样,在这个案件中不过是一个小角儿,把他抓起来问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弄出余波来,还会打草惊蛇,他在意的是那些人为何要养娃娃神,以及娃娃家在何处地方。
这是两个案件,但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想要连根拔起,必须弄清楚他们养娃娃神的真正目的。
晏鹤京沉思着,计上心来,他找到姚蝶玉,开门见山就说到:“姚娘子,我有一事相求,你可愿意帮我?”
姚蝶玉这几日在府衙里闲居没事,正琢磨着学些新事物,听了晏鹤京的话,不由严肃一阵,问道:“如、如何帮?”
晏鹤京接近数步,眼光如直线儿,射在姚蝶玉身上:“与我成婚,然后……我们一起以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