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趣的女郎。
几次听到狸奴这个乳名,姚蝶玉的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了,好似在苏州的时候听过。
但现在想不起来了。
银刀热情邀请姚蝶玉入园内:“姚娘子快些进来摘些走吧,不然待会又要下雨了。”
拗不过银刀,加之自己确实需要桑叶,姚蝶玉纠结片刻后没有拒绝。
……
摘了嫩桑叶后,银刀回到晏鹤京身边去,嘴里念叨:“公子,我试探了一下,这姚娘子蠢然,爱吃亏,我方才摘了老桑叶,她明知自己养的蚕吃不了,还非说能吃得了,这种性子,公子如何磨都磨不开窍的。”
晏鹤京坐在四面无墙瓦遮蔽的竹园里,面前放着姚蝶玉的册子,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册子看,听见银刀的话,抬起头来不悦反驳:“正是因为开窍,才说用得上,那是你摘的桑叶,她若说这些老桑叶用不上,不就伤了你的面子了?她也不蠢,只是没什么心眼,以后不必试探她了。”
“是,公子。”银刀听了晏鹤京的话,觉得有理,心里头对姚蝶玉有所改观。
晏鹤京说完,低下头继续盯着册子看。
册子打开到记载着张氏父子溺死女婴的那一页上,晏鹤京没有看上方的文字,视线一直落在随风微微翻动的页脚处。
每有风来,他会紧张不已,好像在期待什么东西,而当风停时,沮丧的神情难以掩饰。
“页脚处有什么东西?公子为何一直盯着看。”银刀觉得奇怪,走上前去问。
银刀走来,挡去了部分风,晏鹤京嫌弃地赶开他:“你挡着我的风了。”
受推,银刀走到另一处地方,心里更好奇:“公子和我说说在看什么吧。”
“我没看什么。”晏鹤京不耐烦,眉毛微微颤动,“我只是在等风。”
他在等风给册子翻页。
他想知道这本册子里除了那个鸟官,还有没有记下与他有关的事儿。
他与她打过数次交道,比如在苏州的布铺里相遇,在五量铺面前相撞,在小楼里量体裁衣,这三件事儿她应当会写下来,不知他在她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他答应了姚蝶玉不去翻动这本册子了,他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所以只能换个方式来看。
“等风?”银刀一头雾水,“公子是觉得热吗?不如我拿扇子给公子扇风?”
“扇子啊……”晏鹤京被银刀的话点醒了,他点头说好,“去,你去拿扇子来,对着我这儿用力扇,把册子扇翻页了,我重重有赏。”
第28章
自到了九江府,银刀无有一日是不用脑的,有时候他会恨自己的脑筋转得太快,晏鹤京的话一说完,心下当即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怪不得呢,会突然到竹园里待着,望着册子深情若有所思。
竹园宽阔,四面无有遮挡,春夏秋冬风势皆旺,在这儿等风给册子翻页,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不过明智中,又稍显愚蠢。
册子都在手里,想看翻开就是了,在这儿偷鸡摸狗的,说好听些是趣味颇饶,说难听些是脑子灌了风雾。
但这种话银刀哪里敢说,认命地拿来扇子,使出浑身的气力,对着册子扇风,边扇还要给足面子:“公子,凉快吗?”
银刀拿的是折扇,折扇出风不如芭蕉扇的大,用尽力气使扇,使得面红耳赤了,册子也没能翻页,很多时候翻了一角,很快又合上,晏鹤京几次失望,慢慢失了耐心:“去拿芭蕉扇来,越大的越好。”
“是。”银刀肠子都悔青了,换了把芭蕉扇来扇,他就不该说什么扇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