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师兄。”
谷肆看着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又环顾这个简陋的房子,看来罗阿响这些年过得并不怎么好,他以为他会感到快慰,但没有,难以言说的情绪积压在他的胸腔之中。
罗阿响在打电话,他的脸并没有怎么变,只是再也没有了高中时候的那种锋芒毕露的神情。谷肆看着他接别人的电话,语气里都是笑意,忽然觉得气闷。
他的星星好像跌入凡间了。
这时,罗阿响正好讲完电话,收起了那算不上真诚的笑容,正好对上谷肆的视线。
“走吧。”
“算了吧,罗阿响,你根本不想和我吃饭叙旧。”谷肆站起身来,“下次还是别先客套了,我不需要。”
罗阿响没想到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饶人,他现在没有心情生气,于是说道:“行,再见,不……”
变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罗阿响根本无法反应,双唇紧贴一瞬随后便分开了,只来得及闻到谷肆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罗阿响仿佛终于从这一意外中反应过来,谷肆吻了他。
他们重逢时的平静就此被打破,露出了内里仿佛已经修补好的裂痕,狰狞而可怖,让罗阿响感到厌恶。他不停挣扎着,最后终于把人从他身上推开了,但谷肆却好像猜到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动摇,下一个瞬间他就感到身体失衡,他和谷肆一同倒在了沙发上。
谷肆确实从罗阿响的眼中看到了明确的厌恶,他的心好像被这神情刺伤了,难受得要死,像是被人狠狠在心上扎了一刀。谷肆搂着罗阿响的腰,扯了扯嘴角。
“罗阿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懂个屁!”听到谷肆这句话,罗阿响就像被点燃了,他今晚的委屈和愤怒都找到了爆发点。
罗阿响独自一人活到现在,他拼尽一切努力活着,淋过无数场和今晚一样大的雨,受过比今晚更严重的伤,在别人的白眼里陪笑道歉。而在谷肆这里,就一句轻飘飘的“和以前一样”,否定了他活到现在的意义。
他的拳头劈头盖脸地落下,把谷肆砸懵了,挨了好多下才想起来松开罗阿响的腰,去制止罗阿响毫不留情的双手。
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地躺倒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你是不是有病啊,谷肆。”罗阿响有气无力地控诉。
谷肆转过头盯着罗阿响,什么也没说,顶着一脸伤离开了这个狭窄而杂乱的房间。
在罗阿响看来,自己或许是让他平静的生活终结的罪魁祸首,但谷肆不后悔,这也许是他再一次和罗阿响有交点的一个机会。他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弄清楚,他要知道自己在罗阿响这里究竟算什么。
第3章
谷肆离开后,罗阿响在沙发上坐了半天,他脑子嗡嗡的响,身上刚被包扎好的伤处又因为刚才和谷肆的剧烈搏斗乱成一团了。罗阿响也懒得再去医院,自己把纱布抻了抻,找了两个创口贴粘上了。
罗阿响躺在床上,想尽力忽视今晚谷肆给他带来的影响,但往事却如同电影一般不停在他脑内放送。思绪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少年时期,那里藏着和谷肆有关的一切。罗阿响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而今回忆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将他淹了个措手不及。
那时候,他青春正好,意气风发,还有无穷无尽的勇气去爱人与被爱。
盛夏,少年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往自己脸上浇,远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又急匆匆地关了水,应了一声,朝篮球场跑了过去。
“阿响!快点!你再不来咱们要输了!”
“知道了,来了来了。”
罗阿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他长得精致漂亮,这一个利落帅气的动作让观看席一片哗然。得益于良好的家境,罗阿响什么都会一点,在学校里非常吃得开。虽然学习成绩只能算得上勉强,但显然他的人生并不会被学习成绩左右。
罗阿响朝着队友挥了挥手,眼睛目视前方,却不动声色地偏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高大男孩,嘴角轻松一抿,向着赛场跑去。
那时谷肆刚转校过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班里的分队比赛,他和罗阿响正好是对手。罗阿响那时跟一只求偶的孔雀一样,一心只想让谷肆注意到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谷肆打上了轻浮的标签,放在了“避开”的那一栏里。这也不能怪谷肆,谁让他刚转校过来,就亲眼目睹了罗阿响在旧校舍前跟一个男的告白。
一场球赛下来,罗阿响他们这队还是输了,但罗阿响风头没少出,所以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只是他的队友就没那么想得开了,这时正一脸不爽地跟他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