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肆不明所以:“什么?”
“被大家知道你在和我交往。”
谷肆没有回答,但他不知道这羞怯的表现,在罗阿响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在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他坦诚的少年心变得敏感剔透,洞察他人的情绪,再将其囫囵吞下,变成刺向自己心中的利剑。
午餐后,谷肆将他带到旧操场的一隅,询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罗阿响矢口否认。
谷肆:“那怎么没回我消息?”
罗阿响坐在学校的长椅上,手中捏着谷肆骨节分明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像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
“我忙着画作业,没怎么看手机。”阿响毫不在意,他甚至有点沉溺于向他人隐瞒撒谎的过程。
“好吧。”谷肆勉强信了他说的话,接着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递给罗阿响。
“我这几天都和乐队在一起练习。”
罗阿响接过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是一首曲子,大概是谷肆自己写的。
一阵电吉它的音色强烈刺激着罗阿响的鼓膜,紧接着是各种乐器的加入,组成了一支盛放的鸣奏曲。罗阿响不太懂音乐,但能感受到其中的用心。
“挺好听,你写的?”
“嗯,送给你的第一支曲子。”
罗阿响心中一阵触动,有些鼻酸,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对着谷肆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在谷肆眼中,罗阿响的笑容称得上刻意而勉强,以为他是有什么不满意。
“怎么了,不喜欢吗?”谷肆问。
罗阿响摇头:“很喜欢。”
谷肆趁机追问:“我有一个请求,可以吗?”
“什么?”
谷肆很幼稚,非要罗阿响先答应才肯说是什么请求,罗阿响拗不过他,只好点头了。
谷肆说:“想让你给这首歌写词。”
“可是我根本不会呀,什么都不懂。”
“没事,什么时候写好都可以。”谷肆笑着摸摸他的耳垂,“走吧,快上课了。”
罗阿响把录音笔收进校服口袋里,没说话,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下晚自习回家时,谷肆照旧想每天送他回家,但罗阿响拒绝了,否则会暴露他已经搬家的事实,而他还不想和谷肆说他家里的事。
到家时,母亲仍然在床上躺着,罗阿响在外面的店里给她打包了一份饭,好说歹说才吃了一点。
他与母亲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没人去提起之前的任何事,只是顺着命运随波逐流。尽管有时罗阿响很想知道父亲到底做了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没有,但他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去追根溯源,更没有勇气问他妈。
晚上,罗阿响躺在床上,不停地播放谷肆送给他的曲子,直到录音笔没电了,他才停止了这种刻板的听歌行为,沉沉睡去。
但梦里他也被某种东西追赶着,总是在不停地跑,醒来时的感觉跟没睡过一样,浑身酸痛。
自从家里出事后,睡眠就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就像盘中的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