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例行的叮嘱,宋向阳还特意提了宋卫东姐弟在矿区的境况。
他知道女儿打心底里厌恶这两人,觉得让她知晓两人如今的境遇,女儿心中的恨意也会减少。
信中说,宋卫东刚去矿场的时候,以他以前在家被宠坏的性子,处处不服管,便成了刺头子,被管事的教育了好几次,挨了几顿打,才总算老实了一些。
可他本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矿场里天不亮就要下井,活儿又重又危险,吃的也是粗茶淡饭,这样的苦日子他哪里熬得住?
没撑多久就动了逃跑的念头,前前后后跑了三次,前两次都被抓了回来,挨了顿狠揍还饿了两天肚子。
可他不知悔改,上个月又偷偷跑了,这一跑就失踪了一天一夜。等矿场的人找到他时,都没了人样,附近的雪地里还留着狼群的脚印和毛发,显然是被狼袭击了。
至于宋心怡,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刚到矿区第三个月,就跟亲生父母登报断绝了关系,转头口嫁给了矿区的一个小队长。
按理说嫁了人该好过些,不用再下井受苦,可矿区条件本就艰苦,小队长家里也不富裕,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压在她身上,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做饭、忙活家务。以前在家好歹还能偷个懒,如今却被柴米油盐困得喘不过气。
信里还提了句,宋心怡如今已经怀了孕,眼看就要临产了,可她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如今穿的还是她男人的衣服。
而赵春梅夫妇,日子更是难熬。
他们被分到了最苦的工作,每天要在封闭潮湿的井下待十几个小时,扛着沉重的工具挖掘煤层,呼吸着满是粉尘的空气。
作息更是没个规律,饿了就啃两口冷硬的窝头,渴了就喝几口凉水。没干多久,两人就落下了病根,赵春梅的男人开始时不时咳嗽,夜里还总喘不上气。
赵春梅开始胸闷,干起活来越来越吃力。
可这还不是最糟的,在得知宋卫东的死讯后,赵春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崩了,整日疯疯癫癫的,要么坐在矿场门口哭儿子,要么就到处跟人说自己是冤枉的,嘴里还念叨着些没人听得懂的胡话。
矿场的人嫌她晦气,又没人愿意管一个疯子,便找了辆板车,把她送到了宋心怡家门口。
可宋心怡本就把自己如今的苦难都归咎于赵春梅,又早就断了关系,哪里肯收留她?
任凭赵春梅在门外哭嚎,就是不开门。
最后,赵春梅就被丢在了矿场附近的废弃工棚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满是糙汉子的矿区里,没人管没人问,这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宋心悦把信反复看了两遍,心里没有快意,也没有同情,只觉得轻松。
她将信纸叠好,放进了空间里。
这些人如今的下场,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这时,金玉芝走了进来,见她脸色不好,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宋心悦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就是爸来信了。”
金玉芝见她不愿多提,便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道:“没事就好,咱们去吃饭吧!”
说着,便抱起了顾歆然。
宋心悦笑着点点头,那些人早已与她无关了,她如今最重要的,是守着身边的亲人,过好自己的日子。
到了周一,宋心悦从睡梦中清醒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洒进屋里,暖融融的。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歆然,小家伙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让宋心悦母爱爆棚,她凑过去,在女儿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亲,才轻手轻脚的起床,生怕吵醒小家伙。
等收拾妥当,她打开西厢房的门,掀开厚重的棉帘子走出堂屋,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起来了!”王雅琴笑着转了一圈:“你瞧瞧我今儿穿这身去怎么样?会不会太花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