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嗓音带着磁性的鸣颤,祁程刚醒来的说话声稍带了点慵倦:“不是千方百计地躲着我么,怎么,这会儿不躲了?”
保温壶落在床头柜上的声音响起,接着,床头塌陷下去一块。
“我没躲你,就是自然反应,不想让你看到我难堪的一面。”
被子里传出来一声冷哼:“我看的还少么,何况那算什么难堪的事。”
难得看到这样耍孩子脾性的祁程,话语中埋怨的意味明显,都不像他了。
廖茗茗倒是觉得新鲜,手撑到他侧向的那一边,抻着脖子看到他半藏在被子里紧闭着的眼睛,笑着眯了眯眼,然后撤开。
“你是不知道,我曾经可是被誉为天才运动员的,现在却跌落在泥泞里挣扎,岂不难堪?所以不想给你看。”
听着像是不甚在意的口吻,简简单单地说了出来,但其中辛酸别人又怎能体会的到。
祁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缓缓睁开眼睛,黑透的瞳仁微晃,不知想到了什么。
“你喜欢滑冰?”
廖茗茗被他这一问突然间有些滞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自然是喜欢的。”
“既然喜欢,又怎会难堪。”
祁程的语句说的很平淡,却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
廖茗茗垂了眸子,低头不语,祁程也不再多言。
过了约莫半分钟,有低低的衣料摩挲声从身后传出来。
“你不懂。”
祁程弯了弯唇角,抬眼看外面的蓝天,声音轻飘得不知是说给廖茗茗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嗯,我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也就一朵云彩在祁程的视线内从这头飘到那头这么久吧,这间单人间的病房内都没什么声响,对比先前的冗吵终于有点医院的样子了。
不知廖茗茗在做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祁程先是试探着偏过头,意外地看到她躺在自己病床的另一端睡着了。
单人间的病床很宽,她只占了小小的一边,眉头皱的紧紧的,睡的极是不安稳,随时都有掉下去的风险。
片刻的惊愕之后,祁程小心翼翼地翻身,连呼吸都刻意放的很轻,生怕吵醒她,然后就着侧躺的姿势就这么打量着。
打量她蜷缩的睡姿,打量她眼底微薄的黑眼圈,看起来有好一阵没睡好过了,才会在这会如此迅速地睡着,又或者说,现在的这个环境让她心安,所以才能毫无防备地放松警惕。
算不算的上是与他有关?
看了好一会儿祁程才把他柔软的目光下移,到她纤细的脖颈,还有搁在脖子前的手腕,白莹莹的手腕上有好几道划伤,很细,已经结了痂,远看不明显,细数的话竟有十几条之多,看起来像是擦伤。
视线随着那些细细的伤口遁入袖口之中,祁程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挽开她腕上的袖子,身后的玻璃窗却在此时哐当一声大响,伴随着一声怒不可遏的呐喊。
“廖茗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