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脸不悦,挑眉说:“特别?我不觉得啊。只是很普通的古董表而已,父辈留下来的。”
心雅还想再问点儿什么,但男人不再理她,钻进了人群。
看着男人离开,心雅莫名感到一阵失落。过了一会儿,她旁边来了一个正在给朋友打电话的年轻女孩。女孩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无意偷听但也都听到了:“我妈说,后年是己亥年,对我这个属相很不利,叫我最好在今明两年之内跟小成把婚事定下来。切,她也太迷信了!”
己亥年?
心雅的脑海里面就像有什么东西刷地飞了过去,为什么乍一听己亥年这三个字会觉得有点耳熟呢?
后年就是2019年,2019年是己亥年?
她若有所思,突然,仿佛全身被电流击中,她打了个颤。她想起来了!刚才,在她的噩梦里面,艾丽塔摔裂的手机屏幕上除了有“3月18日”、“星期一”等字样,还有就是“己亥年”!
难怪她会觉得耳熟,她的眼皮也突突地跳了起来。
她似乎联想到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赶紧拿出手机,用浏览器一搜索,2019年的3月18日,2019年的3月18日……
这……
竟然真的是星期一?!!
她打了个激灵,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噩梦里的紧张状态,手心都出汗了。别说自己之前不知道2019年是己亥年,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刚好就知道2019年的3月18日是星期一吧?
而今天是2017年的3月18日,是星期六,难道自己的大脑已经发达到连做梦都能瞬间推算出两年后的今天是星期几了?!
失神间,下一班地铁进站了。心雅随着人流挤进地铁,再看看时间,很紧迫,她就快要迟到了。当务之急可不是为了一个噩梦踟蹰纠结,她便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个噩梦了,等地铁一到站,她就飞快地冲了下去,一路狂奔,跑得满头大汗,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景乐酒店。
找到程年的房间,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她只好给程年打电话。
程年接到电话,说自己有点急事去了一趟市区,正在往酒店赶,已经快到了,要心雅稍等片刻。
心雅一边等程年,一边把主编发给她的采访大纲又熟读了一遍。过了一会儿,走廊的转角处传来脚步声,她想一定是程年回来了,抬头一看,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这不是刚才在地铁站里遇到的手表失主吗?
心雅顿时愕然。
对方看见她,也有点吃惊,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还皱了起来:“是你?”
§
心雅和程年其实是搭乘的同一班地铁,只是她下地铁以后用跑的,程年用走的,所以她比他早到了几分钟。
酒店房间里,程年一坐到沙发上就做出两手抱胸的防备姿势,不冷不热地说道:“郁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这位程先生似乎莫名地对自己很不友好,不过,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激起心雅的好奇心和探究欲。
“程先生——”她说,“我能在采访之前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不行!”程年拒绝得很干脆,“我六点就要到机场,一个小时后就得从酒店出发,希望你抓紧时间。”
心雅思考了一下,低头翻开记事本,说:“那好吧,程先生,那请您先说一说您这块手表的来历吧?”
程年面露不悦:“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跟这次杂志采访不相干的一切问题,我都拒绝回答。”
心雅从容道:“其实是这样的,因为刚才我听您说,手表是父辈留下的,而根据我们预先收集的有关您的个人信息,我知道程先生的父亲和爷爷的职业都比较特殊,是倒斗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盗墓人。所以我在想,这只手表会不会也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因为主编希望我们这次的采访能涉及更多程先生您的个人生活问题,所以,这其实也算是跟我们的采访相关的。”
心雅说完,暗暗地为自己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谎感到窃喜。这个问题是她临时加的,如果说程年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对她有敌意,她想来想去,觉得最可能的根源就是她捡到他的手表这件事了。她对手表充满了好奇,她甚至有一个夸张的联想,自己的噩梦不就是在捡到手表以后才做的吗?
程年听心雅那样说,眼睛一眯,挠了挠耳朵:“原来是这样?不过据我所知,这手表是我爸从普通的钟表商人那里买的,应该没有任何的话题性,呵呵,郁小姐,你还是换下一个问题吧?”
所谓医者能医不自医,程年这个人其实最不会撒谎,作为一位心理学家,他始终没能克服自己一撒谎就会摸耳朵的毛病。对他稍有了解的人,很容易就从他的小动作判断出他有没有说真话。
不过,对面这个入世未深的小姑娘似乎并没有看出自己在撒谎。程年暗暗得意。
倒不是他针对心雅,只是但凡有人问到关于手表的问题,他都会立刻竖起全身尖刺,充满戒备。
心雅正思考怎么继续这场有点尴尬的谈话,突然之间,她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影影重重,交叠摇晃,她的胸口一阵促闷,脑袋发晕,身体一歪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瞬间昏迷不省人事了。
程年只是漫不经心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心雅的突然昏迷,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