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向晚无奈地叹口气,“我给你上点药吧。”
石向北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干我们这行,枕戈寝甲,习惯了。”
杜爱心见缝插针,补上一句,“怎么还没死啊?”
“你又吃|屎了?”
“你……”
童向晚对他们的争吵除了无奈就是无奈,这比火星撞地球还要惨烈许多。他俩的情况在在她的记忆里,似乎除了最后一次的诀别,她很少与厉莫言吵闹过,即使最初他的咄咄逼人,她总能咬咬牙闷不作声忍过去。后来在一起了,厉莫言对她好的没话说,如获至宝般爱护她。童向晚有一颗凉薄的心,她从小看遍冷暖,以致麻木不仁。之于厉莫言的爱,当初她能舍能弃,仅仅只有愧疚。
而今,她愿意做他的女人,是出于赎罪,还是想再次体验那段对于她而言很幸福的时光?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知道。既来之则安之,是她一贯的处事作风。
她放任杜爱心和石向北在吵架,自个上了楼。这是一套两层小别墅,楼上的布局与当初那个家的布局有所不同,楼梯口链接有一条五米的长廊吧台,上面摆设着各色烈性洋酒和红酒,后面房间并联交错,门与门之间成斜线。她随意打开一间房,扑鼻而来一股小清香。原来里面弥漫着一股清幽的淡淡古龙香水味。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早晨她就是窝在带有这股香气的怀里,温暖而湿润。
这一定是他的房间吧。
她走了进去。
有人说,一个人的卧室隐射一个人的性格。卧室是私密空间,身心疲惫后的港湾。即使在随意的男人,总会有自己特色的卧室。她一直以为,像厉莫言那种烈性男人,首选的颜色应该是棕红色,酒红次之。他的卧室应该多姿多色,大胆绚丽的色彩,富有层次的花纹,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可乍一看,眼前一片的白,让她有些失语。他的卧室很单调,也很简陋。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贴墙衣柜,柜门是左右拉拽式,与周遭的白色融为一体。便是落地窗的窗帘也是素雅白色。整个房间素净的很,独独床的对面挂着一个圆钟,圆钟的整体造型借鉴了鸟巢的部分,将时针和分针禁锢在铁笼里,永远相依,像一对天荒地老的情人,表框的颜色是如血的红,与素净的白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似乎是这整个死寂的卧室成为一道亮点。
他的浴室更是特殊,实木浴室。四周都是木纹,便是浴缸也似是用木头做的一样。他的浴室与卧室一样,单一不变,唯一的亮点就是对于这间浴室颜色反差大的银白色钢制蓬头。
他要的很单一,也许和他性格相关,他是死脑筋的。童向晚从未试着去了解过他,所以她曾经自以为的便被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否决掉了。
“嫂子,嫂子。”石向北上楼找童向晚,一眼望去,竟见不到人影,便叫唤愣了起来。楼上的房间,他不会轻易进去的,所以他还是决定打电话让大哥回来。
跟在他身后的杜爱心,则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吧台上的酒上。她不会喝酒,可能家里是做酒的,她的爱好就是酒,所谓见酒眼看,便是像她这样吧。她踮脚从酒架上拿下一瓶,两眼放光,“82年的拉菲。好酒好酒。”
她又扫了圈酒架,登时眼睛一亮。她看见了什么?芝华士25年?她迫不及待地想去触碰一下,就像饿死鬼看见一块鲜嫩欲滴的生肉,两眼放金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奈何身高问题,怎么也够不着。这下她着急了,不能一睹世界顶级威士忌的风采了。忽然,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腕骨细长,指骨修长。他轻轻松松的拿下那瓶芝华士25年,递给她。
她本想很有礼貌地谢谢人家,却发现那人竟是轻薄自家好朋友的臭男人,厉莫言?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想喝就喝吧。”
说完,便朝着自个房间走去。他挺拔的背影,高大的身躯,真的很难想象,会是个最让人瞧不起的流氓?
“碰。”当即,有人从后面敲了下她的头,痛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无不委屈地转头看去,竟见同样挺拔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她,“朋友夫不可欺,知道不?”
“你在说什么啊,神经病。”
“我只看见你看大哥的背影看傻了。”石向北撇着眉,耸耸肩又摇摇头。
杜爱心当即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那个男人不怎么像流氓。”
“你要是看出他是流氓还了得?”
杜爱心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在损她眼盲什么的。未料石向北来了一句,“莫言哥只对他女人耍流氓,其他人,他不屑一顾。”
“啊,他对你耍流氓过吗?”杜爱心佯装吃惊地问。
“我说了,他只对他女人……”话顿时戛然而止,他懂得杜爱心的意思了,立即嚎啕一嗓子,“你才娘娘腔呢。你个掉茅坑的女人。”
“哈哈,小妞不要生气。”杜爱心一下子不介意他骂她,笑的前俯后仰。
而主卧的里面,一只斯文败类将要耍流氓了。他无声无息地进屋,见童向晚正拉开窗户看外面。他走过去,从背后搂她入怀,低头轻嗅她的发间,不说一句话。
童向晚先是抖了下,当闻到来人身上的味道,便静下了心,她说:“你房间太单调了。”
他笑了笑,“你要是不喜欢,你就打理下吧。”
童向晚也笑,“你也知道,我这人很随意。”
他当然知道,她是个散漫的女人,同时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所以当高秀华开始注意她的时候,他不得不把她支开,冷漠疏离她。在他这个圈子,她不能太引人注意,不让会有很多麻烦。
童向晚是不理解他的。他人前对她一个样,人后对她又是一个样,态度截然不同,接受不来。她觉得她就像一个十足的情人,见光者死。多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