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太抱歉了,您且等等,我收拾好就替您安排。”
屋外小漆和安神医在为了住处拉扯,屋内却传来温景妍瓮声瓮气的声音。
安神医哼了一声,挑眉瞪了小漆一眼,脸色当即好看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说完这句,他双手枕着手臂,也不让小漆带路,径直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去去去,伺候你家小姐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小漆气得跺了跺脚,低声骂了一句事多的怪老头。
昨日进了京,分明是安神医自己说,要去会见一下老友,还没到温府就下了马车。
直接一醉到天明了,这才跌跌撞撞地找到温府。
“这都什么事啊!”
小漆叹了口气,一提裙子,进门伺候温景妍洗漱去了。
听了小漆的抱怨,温景妍倒是笑眯眯的。
她用帕子抹掉脸上最后一颗水珠,替自己簪上钗环,而后展颜一笑。
“有才华的人,脾气自来都是古怪的,而且师傅着急去见旧友,也无可厚非。”
她整理好着装,在铜镜里看着小漆依旧撇着嘴,忍不住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肉脸。
“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不然师傅又得着急了。”
温府宅子宽阔,因温景妍的母亲曾是陛下长姐,又兼温大人素有清誉,在当年两人成婚时,是按照公主府的规格赐的宅子。
鹤汀凫渚,绣闼雕甍,整个宅子被流水环绕,非常适合曲水流觞。
温景妍给安神医安排的院子,就靠近一侧花园,鸟语花香,拱桥流水,对安神医这种,已经到了该享受天伦之乐年纪的人,再合适不过。
只是,安神医自己却不满意。
“你别给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鸟鸣声我在山里都听够了,来了温府还不让我安生,还有,为师要这花园干什么?”
安神医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说着说着又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我对这花粉过敏,你快给为师换个地方。”
温景妍见状赶忙让安神医拿出帕子捂着,只能吩咐下去,让下人给安神医重新安排个院子。
好歹安神医累了一宿了,挑了两三处也累了,见最后一处有院子,方便种植药草,又离着小厨房近,便不再多言。
“好了,为师就在这里休息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懒往床榻上一躺,阖上眼催促道:“为师一整晚都没怎么吃东西,你赶紧准备些,我先补觉,等我醒来,相信桌上一定已经备好了。”
温景妍好笑,“师傅您就安心睡,这种小事绝不用您操心,包在徒儿身上。”
替师傅掩好了窗子,又拉下了帷帐,正打算出去呢,却听安神医道:“对了,这里有本医书,是你师叔送的,拿回去钻研吧,不枉费为师陪他喝酒求了半晌。”
随着咕咚一声书籍落地的声音,温景妍看到了地上一本漆黑封皮、布满油污的厚书,掀开看它的泛黄程度,就知道年代够久远了。
温景妍知道,能让师傅开口求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件俗物。
“多谢师傅,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回答她的,是安神医一声响过一声的打鼾声。
她无奈摇了摇头,出去后,小心替安神医把门阖上了。
“小姐,这本书脏了,奴婢拿去给您擦擦吧?”
小漆觉得安神医也太不修边幅了些,这般脏痕斑斑之物,小姐居然也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