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姐姐,以后你和东方邪会去哪里?”
“你呢?你会回宫么?”
“如果孩子平安,我会带着他回去。”我笑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既然知道他并非为了苏芸生而不要他,那么我为什么不试着原谅呢?不过,如果——”
“不会有任何意外。”梁迟萱猛地拉住我的手,眼眸划过坚定的光。我笑笑,余光忽然瞟到一排竹林里的东方邪,便拍拍她的手,“去看看他吧,不用陪着我了。”
“可是——”
“没事,大家不是都在这儿的么?再说,我只是躺在这里晒太阳,又不会胡乱走的。”
她看了看竹林里背影落寞的东方邪,然后对我歉然一笑,朝他走去。安静祥和的天地,静谧美好的时光,我的唇角挂着浅淡笑意,微微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我微微皱眉,以为如往常一样,便没有过多在意,却不想,疼痛不断地袭来,我费力地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梁迟萱,刚一张嘴,便是一串破碎的呻吟。
我挣扎着起身,略大的响动,终于引起他们的注意,我看到凌月悠脸色大变的向我跑来,不断地喊着梁迟萱,最后意识快要散失时,我拉紧她的手,目光灼热的盯紧她,她的眼里弥漫着泪光,却坚定地对我点点头,心微松,整个人便陷入黑暗。
疼,整个身体像是要被撕裂的疼痛,模糊只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着‘用力用力’,但我浑身瘫软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只哀哀地唤着疼。折腾了许久,就在我以为疼痛已将我撕裂时,忽然感觉一股真气源源不断地从我背心间传入,接着我听到一声嘹亮的啼哭,满身的疼痛也骤然松开去,头一偏,又陷入沉睡中。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中午,梁迟萱和凌月悠都陪在我身边,见我醒来,梁迟萱赶紧端了碗药过来,笑着对我道,“母子平安,但是你的身子还很虚,必须得喝一碗。”
知道逃脱不得,只好皱着眉把它喝完,这时,一旁的凌月悠忽然抱了孩子过来,“哎呀,师父,瞧瞧我的干儿子,粉嘟嘟的,好卡哇伊呀。”
他原本安静地睡着,我一从凌月悠手中接过,他突然睁开眼,黑亮的眼睛盯紧我,尔后咧开嘴,笑得开怀。
“啊啊啊啊,这个偏心眼的家伙,我都逗了他那么长时间也不给我个笑脸,好歹我也是他干妈呀,居然这点面子都不给。讨嫌的小东西。”
“你再骂他,下次到你手上,他可就只有哭脸给你看了。”梁迟萱笑着插了句,凌月悠又‘哇哇’地怪叫两声,尔后满脸讨好地对我怀中的宝宝笑道,“干儿子乖哈,干妈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哈。千万别放在心上,等下我抱你的时候,可要乖乖的笑哦。嘿嘿。哎,师父你发现没,我这干儿子怎么笑起来给他老子一个模样,怎么的有点祸水的味道?”
“凌月悠!”
“叫什么拉。”凌月悠撇撇嘴,“人家有没聋,还有梁迟萱,我到底要给你说多少次,我叫许夕颜!”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开了,我抱着这个小生命,心间柔情满载。凌月悠刚才说得没错,我的孩子,笑起来,纯真无暇,就如同一树繁花绽放,当真像极洛梓轩。
“阿萱姐姐,我想回去。”我突然出声,梁迟萱愣了下,然后笑道,“等你休养一阵,我一定送你回去。”
我也朝她笑笑,然后专心逗弄起我怀中的宝贝。
一连歇了将近半个月,我的身子才算基本恢复如初,这日,我抱着孩子站在门边,看着梁迟萱和凌月悠专心的为我收拾东西,大家一直都沉默着,突兀的伤感。
“决定了么?”消失多日的纪梓延忽然出现在廊下,眉眼间依然有浅淡忧伤流淌,左颊边的伤疤依旧扭曲着。我轻点头,看着他安静的笑,“因为放不开,所以一定要坚守。因为还有眷念,所以一定要回去。”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尔后轻笑,“小沐儿,下辈子我一定要先找到你。”
金色阳光涂满他的侧脸,让他的笑容莫名妖娆起来。
“好。”我亦笑着,笑容如同莹白梨花,清暖甜美。
答应梁迟萱每月都会出宫与她见一次面,答应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答应她一定会幸福,最后她轻轻地抱住我,“小沐儿,这一生,我庆幸有你这样的妹妹,你让我觉得幸福。”
“我也是。”
“走吧,时辰不早了。”文渊站在马车旁催促了句,梁迟萱终于放开我,朝我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眼角朱红泪痣妖娆成花,“小沐儿,请你一定要幸福。”我拼命点着头,直到眼泪快要忍不住,慌忙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师父!记得每个月把我干儿子抱出来看我!!”
马车飞驰一段距离后,背后传来凌月悠哽咽的声音。我的眼泪终究‘啪’地一声掉落出来,怀中的孩子似也察觉到我的悲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慌忙收住泪,哄着他。
这一路至京城,少说也得折腾个把月,我有些心疼的亲亲他的脸蛋。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忽然听到车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想是已到了荆州。又行了些时候,外面的喧闹声逐渐停止,马车也蓦地停下来,我微蹙眉,“文渊,怎么了?”
许久没听到回答,我疑惑的撩开锦帘,忽然对上一双黑亮的眸,洛梓轩俊逸的眉目间填满疲惫,风尘仆仆的模样。
“你——”
只一个字,便说不下去,眼眶中的泪似乎有要掉下来。洛梓轩亦站在对面没动,仿佛也是怕眼前的是一场虚幻。
相顾无言,竟无语凝噎,唯有泪千行。
“小沐儿,我的小沐儿,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