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示,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声‘嘘’。”
“艾略特的《空心人》。”我惊讶的近乎失态。咖啡厅老板知道艾略特,这确实是件很意外的事情。
“怎么?”
我傻笑:“真有儒商这回事?”
方哲哭笑不得,摸摸鼻子。我发现当他遇上难以应付的事情或是难以回答的话题时,总会下意识地摸摸鼻子,然后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仿佛鼻子是他思想的按纽。
“对你思考有帮助?”我问。
“呃?你指艾略特的诗?”
“不是!”我笑着学他的样子,摸摸自己的鼻尖。
他和我都没有什么行李,便随着人流慢慢出机舱,终于脚踏实地时,我的心倏然间松驰下来,以至于差点就要流下泪,喃喃地说:"真可惜。"
"怎么?"他拉我手一起站住。
"我渴望坠机。"
他拍我头:"傻孩子,活着多好,也许生活乏味,但是死了,就不会看到阳光,不会吃到美味,只能静静地呆在黑暗里腐烂,那个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很熟悉青岛。下机后告诉司机到五四广场附近找家酒店,他说那儿离海边近。
"冬天的海好看吗?"我问他,看着这座不如想像中美丽的殖民地痕迹严重的城市。
"瘦一些,但是瘦的海也是海,就像再胖的女人也是女人。"
我喷笑,强词夺理:"有些女人胖成桶型,性的特征都不会有。"
"我没有看过,不知道。"他憨直的表情让我心一紧。
对不起,我会伤害你。我在心里这样说。因为想到和其而不安。
手机响起,他递来我的手袋。
真是和其的号码。接通后,我让声音尽量平静。
"乔米,你在哪儿?"
"在青岛!与朋友一起到海边旅行。"
"我们本来说好一起去漓江的。"
"我不喜欢过于秀丽的风景,更喜欢海一些。而且,那天我并没有答应。"
"你可以早说,我们可以改到海边。"
"你现在在哪儿?"我明知故问。
"桂林。"
"一个人?"
"……还有,小雅和错错。"
"很好,这样过年不会孤单。"我的声音冷得像刀子划过玻璃。为什么要做出这样骄傲的姿态呢?明明是在乎着的,可是却强要表现出漠不关心。很反感那些凄凄怨怨的小女人,但是现在却羡慕起她们来,她们可以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发嗲撒娇,可以用温柔的眼泪将男人的心泡软,再用柔软的身体将男人倔强的身体缠绕在手心里。恋爱也有过几次,却怎么也学不会那些无伤大雅的花招,甚至因为自己不会,所以一并看轻了那些女人们,像纽遥,看她与大路在电话里缠绵的时候,我不是在一边捂着耳朵装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骂她贱吗。
和其沉默很久,终于问:"一个人?"
"当然不会,和一位男士。你以为我会容忍孤单吗?"我看了方哲一眼,他正看着车窗外,可能感觉到我的注视,转头向我微笑,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
和其又沉默,最后说:"祝你们玩得开心。"
"同样祝福你们。"我准备挂机,和其急急地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