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是有家庭的男人,为什么要招惹我女儿?”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平平告诉你们的?那么,你们将平平藏到了哪里?”
“不许你叫我女儿的名字。”陈嗣庆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
“我会离婚娶她的。”他说。
“什么?”
“只要你们给我妻小一些钱做赡养费,我可以恢复自由身。”他坐在陈嗣庆办公桌的对面,陈嗣庆做律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毫无廉耻感的人。
陈嗣庆叫秘书将他驱出事条所。安静的房间里仿佛还滞留着那个男人令人不快的气息,陈嗣庆松开颈上的领带,疲惫不堪地靠着椅背。
他的脑门上密密的渗出了汗,心一个劲儿重重地向下坠,却又落不到实处,他想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头晕,只能跌回到椅子里。
他给家里打电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缪进兰看紧女儿,不要让她与那个人见面,也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他几乎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家里会发生的事情。三毛如果不是逃离,便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如同许多年前她曾做过的那样。他不打算告诉三毛这个画家来找过他,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离开事务所去订了网球拍与球衣。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运动是最好的发泄办法,他想,也许这个可以同样帮助三毛。
回到家以后,缪进兰一脸的愧疚,她告诉陈嗣庆,刚刚三毛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
“不是让你拦住吗?”
“我,我在厨房给妹妹做些吃的。”缪进兰无可奈何地解释。
“说了什么?”陈嗣庆皱着眉头问妻子。
三毛像幽灵一样忽然出现,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却强笑着:“爹爹,你借我钱好不好?”
“怎么了?”
“我想将那套房子买下来。”
“为什么?”
“??”
“是不是那个人叫你的?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你就不要来找我帮忙。我不会给你一丁点儿资助。”陈嗣庆很久没有这样对女儿怒吼。
三毛的眼泪卟簌簌地落,她说:“不是要和他在一起,是要和他划清关系。”
“那,你买房子做什么?”陈嗣庆有些恼火自己刚刚的暴燥,努力平静情绪来问。
“他说,是分手的代价。”
“胡闹!这是敲诈。”陈嗣庆的嗓门又提高了,他的头又晕了一下,幸好被缪进兰扶住。
三毛看见爹爹差点晕倒,更是羞忿难忍,默默地哭了一会儿,要开门出去。
“你做什么?”缪进兰担忧地拉住她,问她。
“我去和他同归于尽。”这样孩子气的话,三毛却是当真的来说。伸手向爹爹要钱来给自己不妥的恋爱做一个了断,这是继她休学以来又一次挫败。仿佛有只手在湖面上拨弄一样,那些伤害的涟漪从来没有停止过,此时,又有了巨石坠落,她对自己失望到了近乎自我厌恶的地步,她不在乎生命,只想将灾难摆平,不要牵扯到她的家人。
“站住。”陈嗣庆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声调不高,却坚定:“如果你相信爹爹,就让爹爹来解决这件事情。”
缪进兰想问陈嗣庆打算怎么解决,陈嗣庆却露出微笑,轻描淡写地说:“我给妹妹买了运动衣和网球拍,哪天我们一起去打网球。”
他不许家人再提及这个人,陈家又一次整体遗忘此事,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为了那个混蛋不损害女儿的名誉,陈家赔出了一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