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正坐在他房门口的人,脚又抬起,声音随之而出。
“宋文安……地上挺脏的。”他说。
坐在地上每日都来蹲点的宋文安见等的人终于来了,瞬间起身,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眼底发青眸色凶狠地盯着他,质问:“林凉!宋轻轻呢?”
他右手狠力握紧宋文安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收紧,似是透皮至骨般。
疼痛致使宋文安猛然松开他的领口,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伤处。
他笑着说:“宋文安,能不能改改你老是拎人领子的坏毛病?我的衣服都不便宜,拎坏了你拿什么赔?”
“呵。林凉,我要是打得过你,坏的可不就是你的领子了。”宋文安嗤笑着,不甘心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
他低着眸子,缓缓将褶皱抚平,声音渐寒:“既然打不过,废话就少问。”
“林凉!你到底要做什么?”宋文安咬牙切齿,又无力。
林凉看着面前不修边幅的少年,头发乱着,胡子也没刮,眼里生着骇人的血丝,的确是等他,或是等宋轻轻,被折磨得失了常色。
他平静地看着宋文安:“她要离开这个噩梦的地方。被亲人暴打,还被卖到那种地方。你觉得她还能开心地待在这儿吗?”
“林凉,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吗?”宋文安笑了一声。
林凉暗了暗眸色,笑得温柔,声却如冰色:“你?不过是肮脏的占有欲罢了。”他偏了偏头,“如果她想回来,你看到的人应该是她。”
宋文安全身僵硬,血液停驻,这一番话如雷轰顶般打得他无法动弹了。他被林凉右手只轻轻一推,便靠在墙边身子瘫软着,低着头,看着林凉掏出钥匙开锁。
隔了几秒,他还是难以置信道:“听说你逃了高考……所以你现在是跟家里闹翻了吗?”
林凉的手没有停顿,声音淡然:“嗯。”
宋文安脸色越来越暗,难以置信成了眼见为实的震惊和自我认知的失败感涌入全身,经久不息,久久难停。
“我的确不配……”他喃喃。
踉跄几步下楼,掌着扶梯的手随着脚步一停,宋文安缓缓转了身子,又问他:“你在电话里说要找人弄死我妈的事……是真的吗?”
“假的。”林凉没有回头,只是拉开防盗门,“气头上什么狠话都说得出。”
“好的……”他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对了,宋文安。”
“怎么?”
“麻烦把宋轻轻的笔和本子带来这里,她很喜欢。谢谢。”
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和常用的物品堆在屋里,便去看了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不多,付了宋轻轻的住院治疗费后,所剩无几了。他收了卡便去了跳蚤市场。
这块手表是小时讨好大人,日夜努力得钢琴比赛第一名,被林盛奖励的,曾被他一直视为骄傲和家庭幸福的象征,卖了两万块。
接着顶着烈日,买了份报纸,搜寻着上面的租房信息,一个个询问后,只有印玉小区的价格合适,地段也好,交通比较便利,便签了合同,押一付三。
青春期男孩离家出走?饭后谈资说起的叛逆。林凉望着陌生的街道低垂了眸子。
或许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个疑问——
大人,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晚间他去了月色酒吧,这里有个他的老熟人,专门拉黑活的。
酒吧鱼龙混杂,社会黑子很多,以前烦闷的时候便来这儿偷偷喝酒消遣,后来遇上宋轻轻,来得便少了,但联系还是有的。
他一进去便直入主题:“我想弄个人,叫马春艳。”
问了她的详细信息后,那人挑了挑眉:“老阿姨惹到林大少爷什么了?”
“找点人让她留点心理阴影就行。”林凉笑了笑,避开了他的问题。
“行行行。”那人伸了个懒腰。
“两万。”
钱放在吧台,他转身便走,不作停留,只余气息。
已是夜晚八点,宋轻轻吃了婆子送来的晚饭正躺在**嘀嘀咕咕地唱着歌哼着小调,身上的伤已经快痊愈了,医生也让她多走动走动,于是起了身走走停停的,觉得没有大碍。
后来又嫌这地方太小了,便去了走廊处,向前,转弯,向前,转弯,向左,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