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忽然说:“您知道她在卡洛琳庄园的处境吗?”
邓布利多的镜片上闪过一抹弧光:“哦?”
斯内普缓慢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好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她假期的时候忽然给我送信,说她希望我能为她提供一丝庇护。”
“你一定想不到,阿不思,卡洛琳所有的灰眼睛都当她不存在——她甚至不被允许住在卡洛琳家族的主家里,而是在庄园一个偏僻的角落,只有一只会发疯的家养小精灵。”
“假期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甚至已经不太会说话了”,斯内普直视邓布利多,隐隐带着几分质问:“也许她送这本无聊的麻瓜诗集,只是在提醒你,你身边也有人在等待你发发善心。”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那真是太可惜了,西弗勒斯。我会多关注她的。”
斯内普不知道邓布利多有没有信自己的胡说八道,反正他自己不信。
塞润妮缇看起来像个小姑娘一样还擦着宝宝霜,但是为人处世却像一个成熟且通透的成年人,她可以稳定的处理一切事情,她甚至明白没有人理应帮助她。
她可以轻易看透自己最关心的孩子是小波特,告诉小波特什么是“恨铁不成钢”;在对待感情时也从不让彼此有一丝一毫误解的可能,她包容一切嘴硬的口是心非,闭上眼睛用心听每一个人心底的声音。
斯内普甚至觉得,在做一个大人这件事上,自己不如她。
他的披风在身后翻卷成云,邓布利多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黑衣滚滚的男人,眼底的情绪翻涌起来。
把他困在回忆里,究竟是对还是错……
每一晚,他都能梦见无数在计划中付出生命的人在质问他,他不敢回应,却也不敢放弃。
人命和人命相比,哪里有轻重可言呢?
如果连他都不能正视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的,那么他以“拯救”为名的计划,是否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
邓布利多看着办公桌上摊开的麻瓜诗集,头痛的捏了捏眉心——实际上,他很信任他的教授,只是很多事只有信任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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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润妮缇回到地窖的时候,斯内普没在批改作业、也没有搅拌坩埚。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神情莫测的看着她,眼神空洞:“卡洛琳小姐。”
直觉今晚会发生什么,塞润妮缇将地窖的门关上,坚定的迎上斯内普的双眼。她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惶恐,而斯内普敏锐的发现,她并不是害怕他,只是在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
这个发现让他稍微有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