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没有想错。”李越突然笑了声,“咱们昔日是兄弟,在道上一块儿搏过命,你帮我挨过一刀,这我都记着,现在咱们还在一条船上,犯法的事都一道干了,可别最后死在一块了。”李越站起身,“这件事她会不会背叛你我不知道,但在别的事上,这女人你可得好好收拾一下了。”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几张照片丢过去,“这小子,长成这样子,也难怪她能看上,你自个处理吧。”
李越起身走了。
蒋丛成看着茶几上的照片,面无表情。
六点钟,钟恒一觉醒来又接到宋小钧的电话。
“你事情办完了没?明天有空的话赶紧来一趟,队长都催了。”
钟恒不太清醒,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那明天你来了打我电话。”
“宋小钧,”钟恒翻了个身,揉揉额,“我先说清楚,就算被录用,我这个月也没法入队,我这边有件事没解决。”
“你现在没有工作,还能有事情这么重要?”
钟恒头还是昏的,他皱眉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些飘,“事关我女人,你说呢。”
这个时间,蒋宅里,阿珍正在给许惟做饭。晚饭只有许惟和蒋俞生两个人吃,一张长桌摆了六菜一汤,汤是鲫鱼豆腐汤,阿珍说:“蒋先生特地交代今天做这个汤,是许小姐您爱喝的。”
许惟点了点头。方玥小时候喜欢吃鲫鱼,这个她知道,但后来这些年她们鲜少有机会一起吃饭。
阿珍的厨艺还不错,饭菜虽然都偏清淡,但口感还成。
许惟正吃着饭,碗里突然多了一颗鱼丸。她一抬头,蒋俞生捏着勺子朝她笑,他笑起来一贯是害羞的,见许惟看他,他指指鱼丸,比划了一下,头就低下去,扒着碗里的饭。
蒋俞生的长相其实不像蒋丛成,他皮肤偏白,眼睛大,双眼皮,十二三岁的男孩,眼睛里很干净。也许是因为自身的缺陷,他没有普通小男孩那么活泼,做什么都安安静静。
许惟尝了他给的鱼丸。
蒋俞生偷偷抬头看她,又笑了笑。
蒋丛成回来时,晚饭已经吃完了。许惟上楼洗澡,蒋俞生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楼下没人。阿珍从厨房出来,给蒋丛成拿鞋。
蒋丛成问:“今天许小姐有没有出门?”
“没有,许小姐一直在家里。”阿珍说,“先生您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
蒋丛成去了书房,过半个小时才走出来。
许惟刚穿好内衣,头发没擦干,就听见敲门声。这个时间,阿珍在厨房忙碌,如果不是蒋俞生,那就是蒋丛成回来了。
许惟捏着毛巾,说:“等等。”
外头安静了,过好几秒都没声音。
看来是蒋丛成了。蒋俞生先天性聋哑,不可能听见她说话。
许惟套上裙子,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门。蒋丛成站在那里,那张脸还是和平常一样,看不出表情,他的目光在许惟脸上停了一会:“洗过澡了?”
“嗯。”许惟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蒋丛成看了眼她的头发,“把头发吹干吧。”
“哦。”许惟转身往里走。
窗边有一张沙发,他步伐平稳,径自走过去坐下。许惟坐在床尾吹头发,屋里只有吹风机工作的声音,不算吵闹,但也没法说话。
蒋丛成似乎并不着急,小茶几下有几本旧杂志,在这儿摆了一年多,他拿一本摊开翻看。许惟瞥了瞥,视线转回来,盯着被子上的暗纹。
等她吹完头发,蒋丛成的视线离开杂志,隔着几米的距离看了看她:“你头发短了些,剪过了?”
“剪了一点。”许惟说。
蒋丛成看了一会,目光渐深。他朝她招了招手。
许惟没动。
他嘴唇抿了抿,那张微黑的脸显得更阴郁,他唇角微动,露出一丝笑:“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