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看见那道刺目的白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西里斯送她的龙皮靴子踩过天晴后还未来得及晒干的水洼,里面倒映着天空燃烧的颜色。
第三天清晨,《预言家日报》的角落刊登着两则讣告。
西里斯的照片旁边,是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的名字。布莱克兄弟的名字第一次并列出现,竟是在死亡通知上。
布莱克们,在同一天,以不同的方式,共同走向终结。
傲罗办公室来了新人露西·格林,坐在西里斯曾经的位置上。
起初克洛伊不愿相信西里斯死在了那场爆炸里,但那天现场的麻瓜们都在说有一位年轻人把他们救了出来,自己却没能逃出来。
克洛伊没有流泪,只感到窒息般的空洞与悔意。
后悔说出那句真的不是你吗。
后悔那天因为分手而没有和西里斯一起出任务。
后悔没有用。
她握紧魔杖,深吸一口气。战争还在继续,而活着的人,只能继续前行。
战争的囚徒
克洛伊的身体还在行走,还在挥动魔杖,还在对那个叫露西的新人说着指导的话。
但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被抽空灵魂的皮囊,像一条爆裂的水管,任凭生命哗哗流走。
露西告诉她,爱德华兹小姐,我们四年前见过,你来过我家安置防护咒。
她说这话时,眼睛像翠绿的湖水。
克洛伊想起来了,由于防护咒被破坏,两个食死徒冲进露西格林的父母家,杀害她的父亲,重创她的母亲。
她只能惶恐不安地说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食死徒的错。”露西紧握她的手,回以温和微笑。
可是,真的不是吗?如果当初他们能更早赶到,如果防护咒能更牢固。
这些“如果”像蛆虫一样啃噬着她的内脏。
她无比痛恨自己的能力不够,无法阻止圣芒戈不断增长的病人数量。
圣芒戈,贝丝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布莱克家的小精灵克利切把雷古勒斯带到她面前。
贝丝的手悬在雷古勒斯苍白的胸膛上方。家养小精灵克利切蜷缩在床脚,它的大眼睛布满血丝,如同两枚即将被压裂的鱼目。
“救救小少爷吧,他喝了神秘人的毒药。”克利切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挤出来的。
“克利切知道您是治疗黑魔法最厉害的女巫,你救过那个傲罗。”它跪在地上不断哀求着。
就算没有哀求,她也会施救的。
虽然她恨他。
大祓仪式的银光在雷古勒斯身上流转,却像雨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迅速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