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草草结束。
马克狠狠啐了他一口,扔下鼓棒。
他见过太多利亚姆阴郁得像被雨淋透的流浪狗的时刻。
因为父母离婚时闹得鸡飞狗跳,他成了整个社区的谈资。是克洛伊一次次不管不顾地把他从各种角落里拽出来,逼他吃饭,逼他说话,甚至为了他跟嘲笑他的人高喉咙大嗓子地吵架,举起假期根本不能用的魔杖吓退他们。
他也见过利亚姆第一次在校庆晚会的简陋后台,弹完一首矫情得要命的歌后,台下反应平平,只有克洛伊站在最前面,把手掌都拍红了,眼睛惊人的明亮,仿佛他刚在世界上最大的体育场开完一场爆满的演唱会。
他们明明应该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毕竟大家有过那么好的回忆。
而他甚至不能上去揍醒他,因为利亚姆这混蛋看起来已经快被自己的后悔和愚蠢给压垮了。
卢克最后捏了捏他的后颈:“想开点,兄弟。女人总是来来去去,只能说你们不是一路人。完美的旋律才是永恒。”
门哐当一声关上。
所有人都离去。
死寂吞噬一切。
只有那把靠在沙发边的电吉他,还在隐约反馈着细微的电流声,像一声未尽的呜咽。
利亚姆颓然躺进沙发,手指深深插入头发。空酒瓶从手中滚落。
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而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追回那片因为他而变得沉默的天空。
待克洛伊裹着冷冽的风雪匆匆回到家,仿佛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气,把外套一扔就倒进床里。把头埋进枕头里,闷住呼吸,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一切不愉快都抛之脑后。
她没有流泪,只是感到眩晕。
几乎一整晚,克洛伊都没能真正入睡,只是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着。还好现在是圣诞假期,不然以现在的状态去工作一定会被迪歌痛批。
爸妈很久没见过她心情这么糟糕了。毕竟女儿一向是个乐观有韧性的孩子,就算遇到挫折也会自己给自己打气,很快恢复过来。
爱德华兹夫妇很想问些什么,可是也明白,倘若她想说的话,一定在刚回家的时候就倾诉了。她没开口,父母只好静静地等待。
第二天他们轻敲克洛伊的房门,希望她能出来先吃一点食物。克洛伊垂着脑袋起身回应,声音有点闷。
妈妈递来一杯热牛奶,貌似不经意地开口:“去看看贝丝吧,顺便送一下圣诞礼物。你再闷下去会发霉的,出去透透风。”她希望让克洛伊出去走走,以舒缓心情。
克洛伊接过牛奶一饮而尽,点头答应。她知道自己不该一直沉浸在糟糕的心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