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阴沉,横眉扫来:“笑什么笑?”
我笑意不褪,抬手给他斟酒,不料水袖宽大,撞倒了酒杯,琥珀色的酒水洒在了我的裙上,他掏出巾帕替我擦拭,我忙说:“没事,裙子挺厚的,渗不进去。”
这时同桌吃酒的一位少妇对她身边的男子道:“你看人家丈夫多疼小娘子,叫你给我夹块百合糕都不肯。”
我有些窘:“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夫妻。”
“不是夫妻?”少妇微微蹙眉,而后笑道,“是妾室也不打紧,只要他疼你宠你,跟正妻也是没什么两样的。”
我皱眉:“你哪看出来我和他是一对呀?不要胡说八道了!”
可能我的语气让她起了不满,她撇撇嘴:“不是一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擦大腿儿,你……”
我急了:“说什么呢!哪是大腿,这是裙子!”
眼看我们就要吵起来了,她丈夫慌忙拉住她,跟我好言赔笑。
杨修夷面不改色,继续替我擦裙子,雪白脸颊微醺着淡淡红晕,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柔黄的灯火,看上去很漂亮,像个玉面美人。
我想夺他的巾帕,他不给,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擦着酒渍,突然淡淡道:“其实她误会了也是正常。”
“什么?”
“这山下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你来了这么久也该知道了。”
“这个我早就听过了。”我道。
“不过我是你长辈,“他抬起头,“这句话对我们而言并不适用。”
“嗯?”
“但如果其他男人给你擦裙子之类的,你要揍过去,知道么?”
我脑袋一黑:“杨修夷,你当我几岁?”
他夹起一块油炸小饼直接塞进我的嘴巴:“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以后除了我别给其他男人乱碰,今天那个丑男人就算了,他救你算是情有可原。”
说的是半脸胡子?春曼告诉他的?
他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忽然停下侧过头来:“对了,他没说你的腰粗吧?”
“……”
“杨公子。”
我一愣,回过头去。
清婵款款娉婷,望着我的秋水翦眸闪过一丝疑虑:“这位姑娘是?”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我没好气道:“什么都不是,刚好凑一桌吃饭的。”
她一顿,旋即笑靥如花:“田姑娘。”
我和她没什么交情,随意扯了扯嘴皮,当是打过招呼,她也不在意,转向杨修夷,指了指他的另一边:“此处可有人坐?”
我着实不喜欢这个姑娘,不止是因为她在穆向才别苑里拿剑指过我,就是觉得她笑得让我不舒服,总是藏着什么。而且她和杨修夷还有那什么的关系,而我偏偏不要脸的在她面前对杨修夷来了个莫名其妙的投怀送抱,这真是让我觉得恼羞成怒和自取其辱。
杨修夷给我夹了个百合糕,不置可否。
清婵在他另一旁坐下,看了他已经空掉的酒杯一眼,很自然的捧起酒壶,杨修夷摇头:“不必了,我今晚已喝了数杯。”